平淡里的福气

三秦卫士

　　走进社区，天寒地冻，入户走访第三户看见群众刘婆婆，她正坐在房间拣豆子，看见我，笑着招招手。红漆剥落的桌上，一碗白粥，一碟酱菜。老人指着墙上照片说，她丈夫生前最爱这口。“那时候穷，他说等有钱了，要天天吃肉。”她轻轻擦拭相框玻璃，“现在能天天吃肉了，人却不在了。”

　　从她家出来，天更冷了。我忽然明白，这份工作最重的分量，往往就在这些“不重要”的琐碎里——张家的下水道堵了，李家屋顶漏水，王大爷的社保卡不知怎么用。我以前总觉得，要破大案、立大功才算警察。可现在懂了：让这小区的夜晚安静入睡，让这些老人能安心喝一碗热粥，或许才是更大的功。

　　走访最后一户时，天放晴了，太阳出来了。退休教师老赵正在门口侍弄花草。他妻子早年病逝，女儿远嫁，却把阳台变成了小花园。“警察同志，你看这月季花，开得普通吧？”他剪下一枝递给我，“可它每年都开，从没误过时节。这就是福气。”

　　我握着那枝月季花往回走，花瓣上的珠映着夕阳。登记表上的事项都已办完，可我心里装下的，是表格之外的一整个黄昏——那些家长里短，那些生老病死，那些在平淡日子里默默守护着的人间烟火。

　　结束一天工作，我回头看了一眼。炊烟正从小区升起，丝丝缕缕，融进暮色。原来最深的平安，就藏在这万家灯火的寻常景象里。而我们这些穿制服的人，不过是这平淡画卷边上，一道浅浅的、安静的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