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卡尔加里 • 动物园

崇元

班芙国家公园之行结束了。

清晨，我们的车驶向卡尔加里 —— 这座作为班芙国家公园的门户，曾举办过冬季奥运会的现代化城市。

一小时的车程后，连绵起伏的落基山脉已远离我们，映入眼帘的，是和德克萨斯州广袤平原极为相似的一马平川。

从车窗望出去，卡尔加里的市中心天际线已在前方。这意味着，我们距离下榻的机场附近的希尔顿酒店不远了。

从泊车处到踏入酒店，来往的游客皆戴着牛仔帽，穿着牛仔靴，笑语欢声，喜气洋洋。

这几天正逢卡尔加里一年一度的牛仔节（Calgary Stampede）——世界规模最大的牛仔节，汇集竞技表演、游行、美食与嘉年华。

酒店正堂侧门的餐厅墙上，几台电视正同步直播着如火如荼的牛仔竞技赛。

趁着LD在办入住登记，我跑去瞅了几分钟的比赛。

安顿好行李后，我们的车驶上车流密集的高速路。

途经 GMC 体育场时，从车窗望去，露天场馆内人山人海，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我居高临下，迅速拍下这热闹非凡的一幕。

我们将在卡尔加里逗留2.5天，行程不像在班芙国家公园那样有计划和有步骤。此刻的我们，完全是随意兜风看市容。

LD把车开到哪里，我就看到哪里。

LD年轻的时候参加过由加拿大开发署援助的“电网能源规划项目”，在加拿大工作和学习近半年。来美后又若干次出差来卡尔加里，可算是这座城市的老朋友了。而我，则是第一次踏足此地，人生头一回。

此时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们纷纷朝着GMC体育场的方向汇聚。

与班芙国家公园截然不同的景象和温差让我一时有些恍惚，竟在这一刻格外怀念刚刚离开的班芙国家公园 ——那远离喧嚣的绿水青山。

其实，牛仔节对于我们并不陌生，因为在我们达拉斯—沃斯堡（Fort Worth），每年都有盛大的牛仔竞技表演。

典型的美式风情在沃斯堡的牛仔街上延续着旧西部的气息。牛仔——这个最具代表性的美国符号，在这里是一种被延续下来的生活方式，一种精神的归属。图片来自网络。

全美历时最久、从未中断的家畜展与牛仔竞技活动始于1896年，而每年都会在沃斯堡举行。

正因为沃斯堡作为美国牛仔文化的精神原乡，每年都会吸引数百万游客前来感受这份跨越时代的粗犷与浪漫。图片来自网络。

在写这篇游记时，在 Instagram 上，我再次看到2013年由史蒂夫·弗兰克（Steve Franke）执导的《沃斯堡的不眠之夜》（All Nighter in Cowtown，亦译“牛镇的狂欢夜”）的电影画面。

—— 让我们把视线从沃斯堡的牛仔街拉回到卡尔加里的街头。

LD时而把车停在路边，让我下车拍摄市容。而我专拣一时无人的地方拍照。

卡尔加里市政大楼。

摩天大楼。

不知不觉间，我们的车竟然开到了城郊的卡尔加里动物园（Wilder Calgary Zoo）。

这里骤然安静许多！—— 从班芙国家公园的辽阔山野，到卡尔加里的动物园，我们仿佛在完成一次从自然到城市的缓缓过渡。

动物园此刻正举办“Wilder”主题活动，恰好成为我们调整节奏、慢下来感受周围环境的理想之地。

好吧！从这一刻起，我们开启了童心未泯的游乐模式。

买好门票入内后，我们径直走进礼品店，挑选小玩意儿，然后吃上冰凉润喉、奶香浓郁的冰淇淋——这一刻，我仿佛回到我的小学时光，老师带着我们去人民公园，而我用我爸给的五毛钱零花钱，开心地买冰棒的那种快乐！

边吃边往前走，没走几步，呵呵！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企鹅展馆（Penguin Plunge），里面居住着企鹅！

在展馆入口处，一幅萌态十足的企鹅巨幅画像上，写着一段美洲原住民的谚语：

We do not inherit the earth from our ancestors; we borrow it from our children. （地球并非祖先的馈赠，而是我们向孩子们暂借的家园。亦可意译为：我们并非继承了大地，而是为下一代守护它一程。”或“这片土地，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在，它属于我们未来的孩子。”）

这段话提醒观众，保护地球不仅是对历史的延续，更是对未来的承诺。

进入馆内——

依照南极的气候条件，这里营造出一整套极地氛围体验，连南极极光也被巧妙地纳入其中。游客不仅能感受到冰雪覆盖的寒境，还能置身于模拟极光的绚丽光幕之下，仿佛真正踏入了地球最南端的秘境。

正如上一美篇所说，在国家公园里，每到一处景点，不只是观光，更是一次见识的增长。同样，在动物园中，也能读到一系列细致而专业的科普解说——

别看企鹅不会飞，它们对空气质量的要求却一点也不低。由于鸟类肺部的结构特殊，对空气中的病菌尤为敏感。为此，展馆采用了室内气压高于室外的正压系统，让空气持续向外流动，避免外界空气随意进入；入口处设置的空气锁门，也有效减少了空气交换。

此外，馆内空气还会经过 HEPA 高效过滤系统，将细菌和病毒过滤掉，为企鹅们提供一个干净、安全的生活环境。

在南极，企鹅们冬天时常围成一圈，相互依偎取暖，把小企鹅紧紧护在中央，筑起一个温暖的“堡垒”。

而在这里，这些耐寒的企鹅——国王企鹅、巴布亚企鹅和帽带企鹅——此刻都待在空调屋里。等到冬天下雪，工作人员才会把它们带到室外，让它们亲身感受“原故乡”的雪。

而喜暖的洪堡企鹅此时正居住在户外。

公园里这4种来自南半球不同岛屿与沿海地区的企鹅：

• 国王企鹅（King Penguin）— 原栖息在亚-南极岛屿及其附近海岸区。

• 巴布亚企鹅（Gentoo Penguin）— 多为亚南极岛屿物种。

• 帽带企鹅（Rockhopper Penguin） — 来自大西洋岛屿。

• 洪堡企鹅（Humboldt Penguin） — 原生于南美沿岸（秘鲁／智利海岸线一带），习惯较温暖水域。

卡尔加里动物园的企鹅家族仍在不断壮大——

看见了吗？这位准爸爸正守在门口，安静而专注地站岗，守护着正在孕育新生命的夫人。

而那些爱串门的邻居们，则悠闲地待在一旁，若无其事地围观着这场“别人家的喜事”，仿佛只是走过路过，却绝不会错过。

在我看来，它们的日子过得好滋润哟！免费的食物，稳定的居所，闲散成了生活的常态。

企鹅走路时身体微微前倾，双翅轻轻张开，左右摇摆着迈出小步，看起来笨拙却十分可爱。

在岸上行走一摇一摆的企鹅，身体看上去有些笨重，跳进水里游的速度可快了！

水池的水温只有7摄氏度。

为了在这样的低温中保持温暖，企鹅身上覆盖着多层、种类不同的羽毛，这些羽毛既能保温，又能防水。

这一家门前格外清静。夫人安然伏在窝里，丈夫既是门卫又是保安，对外界的喧嚣两耳不闻，视而不见。此时的“两人”世界，正如那首歌”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所唱的，尽在不言中。

现在正好是孵蛋的季节，孵蛋时间4个星期。

企鹅的“个人”感情是怎么样的呢？

企鹅会形成配对关系，并以伴侣的方式共同抚育幼崽。每到繁殖季节，它们通过赠送小石子、一起筑巢、相互梳理羽毛来表达好感，逐渐加深彼此的信任与情感。

正如我们刚才所目睹的，在孵化阶段，企鹅父母会轮流承担责任：一方留守巢中，为蛋提供温度与保护；另一方则外出游泳、觅食，同时调养体力。等小企鹅破壳而出后，亲鸟仍会继续轮班照料，共同分担育儿的重任。

企鹅和我们人一样，有些喜欢独处，有些则喜欢社交。

企鹅并非全部实行“终身伴侣制”。虽然有些个体会与同一伴侣相守多年，但在某些物种中，它们往往只在一个繁殖季节内结成配对，到了下一年，便可能重新选择新的伴侣。

瞧这群聚集一堂的企鹅，其实它们正忙着在“社交圈“里寻找意中人。正值求爱季，它们抬头挺胸，轻轻摇摆身体，发出“呜——嗷——”的低沉叫声——仿佛是在认真而郑重地进行一场“自我介绍”。

对许多企鹅来说，叫声不仅是示爱，更是一种身份确认：既用来吸引潜在的伴侣，也让对方能在密集的企鹅群中“听出自己”，同时还帮助已配对的伴侣在嘈杂的环境里彼此辨认。

一旦对方回应，便开始对叫——声音你来我往，节奏逐渐贴合，最终汇成一场默契的合唱。这往往意味着双方“来电”了，彼此对上了眼，也意味着一段配对关系正在悄然建立，或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加深。

分分合合的企鹅，岂不也像我们人一样？套用当今网络的流行语——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见你；缘落，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在这里，我们吃瓜群众饶有兴趣地站着不动，看它们秀恩爱，撒狗粮。

左右两边的家伙，神情淡定。看来它们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根本不当一回事了。

呵！又有一对要对上眼了！

果然不出所料！吃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再次见证爱的时刻！

全程吃瓜完毕，我进一步了解到，这里一共居住着55只不同品种的企鹅。它们已经在这里一起生活了整整12 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它们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整体既独立又默契，既热闹又安静，像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小社区。

每年冬季（约1月至3月），当气温足够低时，动物园都会举办超人气活动——“企鹅散步”。在饲养员的带领下，高颜值的国王企鹅会走出馆舍，在园内的雪地里大摇大摆地漫步。

这场国王企鹅的年度“皇家巡游”，不仅令人惊叹它们的可爱风采，也展示了它们天生的长途步行本领——在野外，它们常常跋涉很远，只为寻找开阔的水域。

图片来自卡尔加里动物园新闻网。

它们身披宛如“燕尾服”的羽毛，气宇轩昂，在仿佛回到“故乡”般的雪地中从容前行。

图片来自卡尔加里动物园官网。

而沿途两侧近距离围观的游客，更衬托出这支游行队伍的气派与庄重，整个场景仪式感十足。

图片来自卡尔加里游客的博客网站。

即将离开企鹅馆时，我们看到一群小学生正聚精会神地倾听老师的解说。

孩子们目光专注，兴致盎然，指着水池里活泼的企鹅讨论不休——动物园和博物馆，果然都是孩子们课外学习的绝佳场所。

我们很快便来到企鹅馆一旁的户外家园——这里生活着大概22只喜欢暖阳的洪堡企鹅。

洪堡企鹅头顶和背部为深灰色至黑色，眼睛周围有一圈明显的白色斑纹。

静谧温暖的午后，微风轻拂草丛，这对小红花在逍遥漫步。

它们迈着细碎而灵活的步伐，脖子总是向前、向上探着，让我觉得它们天生充满朝气，是完全从不懂得垂头丧气的乐天派。

它们的背部呈深灰色至黑色, 密集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它们走走停停，时而驻足张望，都是在此久居12年的”老居民”了，又在好奇着什么呢？

居住环境没得说！既有山又有水！👍

实际上，这里是耐寒与耐热企鹅轮流入住的“共享家园”。

冬季一来，饲养员便带着国王企鹅、巴布亚企鹅和北跳岩企鹅，像是完成一场季节的接棒，走向彼此的居所。

洪堡企鹅的颈部呈白色，胸前有一条黑色马蹄形斑纹，形成独特的胸带图案。它们的腹部呈白色，与背部形成典型的“反向色”对比。

瞧这只小家伙，它就这么昂首挺胸地看着我们！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这两位在静坐乘凉。另两位一动不动地站在不远处。

和我们人一样，各有各的生活圈子。

洪堡企鹅灰黑色的喙，喙尖略呈粉色或灰白色。

这位宝宝在阳光的照射下，皮毛突变成粉色，显得好特别哟！

离开企鹅的家园，我们继续在园里晃荡。诺大的动物园，此时游人极少，仿佛是为我和LD开放的。

见到金睛火眼、视力可达一公里之外的大角羊 ——在班芙国家公园，我们也跟它们八百年前是一家的家族成员打过照面。

机智的大角羊始终保持高度警觉，活动时紧贴峭壁与断崖——这是它们灵巧的庇护所。一旦遭遇灰熊、美洲狮、郊狼或猞猁等捕食者，它们便能迅速攀跃至安全之地，奔跑速度可达每小时48 公里。

见到遇见生态建筑师 —— 木野牛（wood bison）。

木野牛每踏出一步，都在为生态系统增添丰富性与多样性。它们的啃食如同园艺修剪，塑造植物的生长，并为野花和灌木腾出空间。踩踏在某些地方压实了土壤，而在另一些地方则松动了土壤，为多样化植物群落奠定基础。至于打滚？那是天然的挖掘——形成浅浅的水洼，积蓄雨水，变成微型湿地，充满了昆虫和两栖动物。

每一次蹄印、每一口草、每一次泥地翻滚，都是它们持续进行的“施工项目”，为生态系统带来更健康、更平衡的面貌。

见到饮食多样化的灰狼。

灰狼不挑食，能适应各种食物来源，这让它们无论身处何地，都能高效地维持生存，稳居顶级掠食者的位置。

灰狼群体生活、集体狩猎，每个狼群有等级结构，由一对阿尔法狼（雄性和雌性）带领，成员包括后代和非血缘关系的成年狼。协作让它们更易生存。狼通过嚎叫、吠叫、哀鸣和低吼来互相交流。

异口同声仰天长啸的灰狼。

南极企鹅与北极熊是卡尔加里动物园的两大亮点。

来到这里方知，北极熊的毛发看似洁白，实际上却是透明的中空结构，能够反射光线，因此在雪地中呈现出雪白的外观。它们的皮肤则是黑色的，有助于吸收阳光、保持体温。

在阳光照射下，北极熊的毛发有时会泛出淡黄色或金色的光泽，尤其是在夏季或光线强烈的时候，更显温暖而柔和。

可是我们在北极熊的屋外等了老半天，也没见熊孩子出来露脸接见我们。也难怪，今天卡尔加里的气温可是班芙的两倍——足足 31℃！看来熊孩子索性选择闭门谢客，舒舒服服在里面避暑了！

也罢！虽然在熊孩子家门口吃了个”闭门羹”，但能与企鹅们相会，亲眼目睹它们幸福甜蜜的生活， 已足矣。

为此，特选《A Place For Love》(爱的地方）作为本篇的背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