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介子</p><p class="ql-block">美篇号:504271</p><p class="ql-block">背景音乐:耿顺甫作词的歌曲<a href="https://www.meipian.cn/5h0d4b35"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言定江湖</a></p><p class="ql-block">封面与插图:Ai制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119回 儒商合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诗曰:</p><p class="ql-block">三百年间商道兴,犹凭仁义立声名。</p><p class="ql-block">子贡遗训今犹在,利锁名缰总不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书接上回。话说子贡辞世已逾三百年,春秋的礼乐早被战国的铁蹄踏碎,礼崩乐坏到了极致,然则列国争霸的硝烟,却未能掩住那一缕“子贡商道”的微光。这日暮色苍茫,如轻纱般漫过临淄城的古老城墙,夕阳的余晖洒在稷下学宫旁的一座祠堂上,为那“子贡祠”三个字镀上了一层金边。</p><p class="ql-block">祠前,吕不韦身着秦国相邦的锦绣朝服,腰间系着镶玉青铜带钩,环佩叮当,却压不住他眉宇间的凝重。他正驻足凝视祠门匾额上“商道即仁道”五个鎏金大字,晚风拂过,吹动他衣摆的褶皱,也吹动了他手中那半块泛黄的竹简——竹简上“义利相济”四个字,据说是子贡亲书,墨迹虽淡,却似有千斤力道,透过三百年时光,仍能触到当年那位儒商的温度。</p><p class="ql-block">吕不韦身后跟着十余名门客,多是列国名士,平日里纵横捭阖,此刻见相邦对着一座商人祠堂出神,有人忍不住轻嗤一声,打破了沉寂:“相邦,您如今权倾秦庭,编著《吕氏春秋》欲传后世,为何偏对这子贡祠上心?商贾之事,终究是贩夫走卒的营生,下九流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p><p class="ql-block">这话一出,门客中不少人附和点头。战国时期,虽商业渐兴,但商人仍属“士农工商”之末,在士大夫眼中,经商多是“唯利是图”的代名词,与儒者追求的“仁义”格格不入,视商为末技,视为洪水猛兽者,大有人在。</p><p class="ql-block">吕不韦闻言,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那几名窃笑的门客,随即猛地将手中竹简重重拍在祠前的石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惊起了檐下的飞鸟。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沉厉,如暮鼓晨钟:“错!大错特错!尔等目光如豆,只看得见锱铢之利,却不见大道之行!商道从不是‘贩夫走卒之事’,子贡先生当年‘废著鬻财于曹鲁之间’,富可敌国却不忘仁心,散尽千金以救师难,这等智慧与胸襟,比攻城略地更难得,比空谈仁义更实在!”</p><p class="ql-block">他指着竹简上的“义利相济”,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们可知,先祖曾与我讲,子贡先生在曹国经商时,恰逢荒年,赤地千里,粮商们囤米抬价,百姓买不起粮,饿殍遍地。先生当即开仓放粮,不仅不涨价,还按平日价的七成售卖,有人劝他‘会亏本’,先生却说‘取利不忘义,方为商之本;见利忘义,纵有万贯家财,也守不住心安’——这便是我《吕氏春秋》里‘义利并举’的根由,也是我今日带你们来此的用意!”</p><p class="ql-block">门客们一时语塞,方才轻笑的那人,此刻面红耳赤,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吕不韦见状,语气稍缓,抬手示意众人随他入祠,袍袖一拂,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且随我进来,看看子贡先生如何以商弘道,如何让这‘利’字,也能沾上‘仁’的光辉。”</p><p class="ql-block">子贡祠虽不大,却布置得庄重雅致,一尘不染。正厅供奉着子贡的塑像,左手持竹简,右手握算盘,儒雅中透着精明,精明中又不失温润。塑像两侧的木柱上,刻着子贡当年的商训:“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富而好礼,财散民聚”。塑像前的供桌上,除了三牲祭品,还庄重地摆着一卷《论语》与一杆老式秤,秤杆上的星点清晰可见,最末端的“准星”处,刻着一个极小的“仁”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p><p class="ql-block">“你们看这杆秤,”吕不韦指着供桌,声音低沉而肃穆,“此乃子贡先生当年用过的秤,传自曲阜,乃是镇祠之宝。秤杆上的星点,代表天上的星辰,也代表不同的重量,而最末端的‘仁’字准星,是先生亲手所刻。他曾言:‘经商如衡,轻一钱是亏心,重一钱是贪利,唯有对准这‘仁’字,才能称出人心,称出长久’。”</p><p class="ql-block">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众人,仿佛要将这些话刻进他们的脑子里:“孔子周游列国时,曾困于陈蔡之间,绝粮七日,弟子皆有饥色,是子贡先生赶着牛车,带着粮食与布帛,冲破吴齐的封锁,从曹国赶来救援,才让孔子与弟子们免于饿死。没有子贡先生的‘商’,孔子的‘仁’怕早困死在荒野了;没有‘利’的支撑,‘义’也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吾编《吕氏春秋》,就是要让天下人知:商者,可逐利,但不可忘义;儒者,可谈仁,但不可轻商——儒与商,本就该合流,而非对立,此乃经世济民之大道!”</p><p class="ql-block">门客中一位来自鲁国的儒士,名叫公孙乾,此刻忍不住起身,对着吕不韦深深一揖,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与求教:“相邦所言,如拨云见日,让在下茅塞顿开。只是在下仍有一惑:如今列国之中,仍有不少商人囤货居奇,见利忘义,视百姓为鱼肉,如何能让他们学子贡先生的‘仁道’?单靠说教,恐难改其本性。”</p><p class="ql-block">吕不韦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智者的深邃。他转身指着祠壁上挂着的一幅《子贡经商图》——图上画着子贡的商队在途中救助流民,施粥赠药,在市集上则是秤平斗满,童叟无欺的场景。</p><p class="ql-block">“靠言传,更靠身教,靠榜样的力量。”吕不韦指着画中一处细节,“子贡先生当年在卫国修商道,自掏腰包雇佣百姓,有人问他‘修商道耗时耗力,为何不直接走现成的路’,先生说‘现成的路难走,商队运输慢,百姓买东西也贵;修了新道,商队快了,百姓能买到便宜货,我也能多赚些,这是互利共赢,是长久之计’。后来,其他商人为了方便运输,也跟着修商道,久而久之,曹、鲁、卫三国间的商道连成一片,商旅往来,百姓互通有无,战乱都少了几分——这便是‘身教’的力量,比任何说教都管用百倍。”</p><p class="ql-block">公孙乾点头称是,目光落在《子贡经商图》上,忽然想起自己在鲁国时,曾见过不少商人的店铺前,都挂着“子贡故里”或“子贡门风”的招牌,买卖时格外实在,从不缺斤少两,当时不解,如今才知,那都是在效仿子贡的商道,是在借先生的仁义之名,立自己的百年基业。</p><p class="ql-block">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曲阜,子贡祠的热闹程度,更胜临淄。</p><p class="ql-block">这日恰逢齐鲁儒商的议事之日,祠内挤满了身着各式儒衫的商人,或坐或立,人声鼎沸,却无半分市井的粗俗,反倒透着一股书卷气。祠堂正中的案上,庄重地摆着两物:一杆秤与一卷《论语》,与临淄子贡祠的布置如出一辙,象征着“儒商合一”的精神图腾。</p><p class="ql-block">为首的商会长姓孟,是孟孙氏的旁支,年过六旬,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他手持一卷《论语》,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肃静。今日议事,先说说各自近来的生意,看看有没有违背子贡先生‘义利相济’的规矩,若有违者,家法从事,绝不姑息。”</p><p class="ql-block">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的中年商人起身拱手,神色坦荡:“会长,晚辈昨日在薛地收粮,当地粮商因听闻秦国要征粮,想联手抬价三成,农户们怕卖晚了粮价下跌,又怕家中无粮过冬,急着出手,眼看就要被那些奸商盘剥。晚辈按子贡先生‘随行就市而不趁危’的规矩,不仅没跟着抬价,还按平日价收粮,额外多给了农户两成定金,让他们不必急着卖粮,等家里留够口粮再卖——只是这样一来,晚辈比其他粮商少赚了不少,甚至可能要赔些运费。”</p><p class="ql-block">孟会长闻言,抚掌大笑,声如洪钟:“好!做得好!这才是我齐鲁儒商的风骨,这才是子贡先生的真传!你虽少赚了眼前的钱,却赚了薛地百姓的信任,这‘信任’二字,可比金山银山都金贵。”他指着案上的那杆秤,手指划过秤杆上的星点,“你们看这秤星,就是子贡先生定的‘义利线’——少一钱是亏心,多一钱是贪利。去年黄河泛滥,咱们齐鲁儒商按这个规矩,在沿河各县开仓放粮,施粥救民,看似亏了本,却换来了百姓的口碑。今年薛地的农户,宁愿少赚些,也把粮先给咱们,这就是‘人心换人心’的道理,也是子贡先生说的‘长期争心,短期争利’。”</p><p class="ql-block">祠堂的角落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商人,名叫端木平,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虽是旁系,却姓着“端木”这个荣耀的姓氏。他此刻捧着一卷《子贡商训》抄本,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的急躁与不解:“会长,晚辈有一事不解。上次邯郸商队来鲁国抢布帛生意,他们把价格压得极低,咱们的布帛卖不出去,不少伙计都劝我也降价,甚至掺些次纱降低成本,可您不让。晚辈实在不明白,咱们为何不跟他们争?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生意被抢走吗?”</p><p class="ql-block">孟会长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温和的期许,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招了招手,让端木平走近,然后缓缓说道:“平儿,你是子贡先生的后人,身上流着端木家的血,更该懂‘商道如流水’的道理。水能克刚,亦能载舟。邯郸商队靠压价抢生意,抢的是一时之利,他们的布帛,为了压成本,用的是粗纱,织得也不密实,百姓买回去,穿不了多久就破了,那是‘竭泽而渔’;而咱们的布帛,用的是鲁地最好的细纱,织得厚实,虽贵些,却耐穿十年,那是‘细水长流’。更重要的是,咱们在邯郸建了‘子贡学堂’,教当地百姓识字记账,还帮他们修了水井,引了活水——这些事,邯郸商队不会做,也不愿做,他们眼中只有利,没有义。”</p><p class="ql-block">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在《子贡商训》上,指着其中一句:“你看先生说的‘短期争利,长期争心’。邯郸商队靠压价,能抢一时的生意,却抢不走百姓的‘心’;咱们虽没降价,却用实在的货物、贴心的举动,留住了百姓的信任。你且看着,不出三年,邯郸人买布帛,定会先认咱们的‘子贡牌’,到那时,邯郸商队就算再降价,也没人买他们的货了——这就是‘以仁心换人心,以人心固商道’。平儿,做生意,做的不是货物,是人心啊。”</p><p class="ql-block">端木平恍然大悟,捧着抄本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发白,他低头看着书上“仁心”二字,忽然觉得,自己作为子贡的后人,肩上的担子不再仅仅是赚钱养家,更是要将先生的“仁道商魂”传遍列国。</p><p class="ql-block">此时的秦国咸阳,市集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声鼎沸,车水马龙。</p><p class="ql-block">一家鲁地商人开的布帛铺前,围满了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掌柜的姓孔,是孔子的旁支后人,此刻正站在条凳上,忙着给周围的孩童们分发印有“子贡语录”的识字卡。那识字卡是用上好的麻纸制成,正面是“童叟无欺”“言而有信”等墨字,背面则印着布帛的价目:“细纱布一匹,钱五十;粗纱布一匹,钱三十”,价格清晰明了,没有任何隐瞒,如同掌柜的心,坦坦荡荡。</p><p class="ql-block">“小朋友,来,拿着识字卡,回去跟爹娘说,买布就来咱们鲁地布铺,短一尺补一丈,绝不缺斤少两!”孔掌柜笑容可掬,将一张识字卡递给一个流着鼻涕的孩童,又转头对围观的百姓拱手道,“乡亲们,大家看清楚,咱们的布,都是鲁地好纱织的,细纱布经纬分明,粗纱布厚实耐穿,价格都写在识字卡上,童叟无欺——这是子贡先生传下的规矩,咱们孔家不敢忘,也不能忘!”</p><p class="ql-block">百姓们纷纷点头,交口称赞,不少人挤上前挑选布帛,嘴里还念叨着:“鲁地商人实在,不像有些商人,缺斤少两的,买了东西心里都不踏实。”</p><p class="ql-block">不远处,一个赵国商人正站在自家的布铺前,看着鲁地布铺的热闹景象,眉头紧锁,眼神中既有羡慕,又有不甘。他姓赵,上个月因布帛缺斤少两,被百姓围堵,砸了招牌,最后还是孔掌柜出面调解,帮他向百姓道歉,还教他“按子贡先生的规矩,缺多少补多少,再赔些小礼物,百姓会原谅的”。如今,他已悄悄把自家的秤砣换了个准的,布帛的价格也标得清清楚楚,生意虽不如鲁地布铺火爆,却也渐渐有了回头客,不再像之前那样门可罗雀。</p><p class="ql-block">“掌柜的,咱们也学鲁地商人,印些识字卡吧?”伙计凑上前,小声建议道,眼中满是希冀。</p><p class="ql-block">赵掌柜点点头,目光落在鲁地布铺前那群欢笑的孩童身上,又看了看孔掌柜那坦荡的笑容,轻声道,却带着一种决断:“学!不仅要印识字卡,还要把‘童叟无欺’四个字,用最好的金漆,刻在咱们的铺门上——子贡先生的规矩,确实管用,这是给咱赵家的生意,立个‘心锚’啊。”</p><p class="ql-block">暮色渐深,华灯初上。</p><p class="ql-block">临淄子贡祠外,吕不韦正与门客们告别。他望着祠外往来的商队——有带着丝绸的齐鲁商队,有驮着铁器的秦地商队,还有推着粮车的魏国商队,这些商队的车上,都插着一面小小的“义利”旗,那是子贡当年商队的标志,红底黄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三百年间,从未断绝。</p><p class="ql-block">“相邦,今日之事,让晚辈们受益匪浅,如醍醐灌顶。”公孙乾走上前,对着吕不韦深深一揖,神色恭敬,“晚辈回去后,定要在《吕氏春秋》的‘士容论’中,添上‘商者当学子贡,以仁心经商,以义利济世’的内容,让后世皆知商道之大义。”</p> <p class="ql-block">吕不韦笑着点头,拍了拍公孙乾的肩膀,目光再次落在子贡祠的匾额上,那“商道即仁道”五个字在暮色中显得愈发深邃。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握着他的手,断断续续说的那番话:“子贡先生最厉害的,不是赚了多少钱,是让后来人觉得,赚钱不丢人,丢人的是赚了钱却丢了人心;经商不可耻,可耻的是为了赚钱,忘了帮过自己的人,忘了需要帮助的人……”</p><p class="ql-block">回到相府,万籁俱寂。吕不韦独坐书房,烛火摇曳,他伏案提笔,饱蘸浓墨,在《吕氏春秋·子贡传》的末尾,添了这样一段话,字字千钧:“商之圣者,莫过于子贡。非因其富可敌国,因其以商弘道,以利济仁;非因其辩才无双,因其以商护儒,以利传义。三百年间,列国商者多效其道,虽未全达其境,却让‘义利相济’之风吹遍中原——此乃子贡先生之功,亦为乱世之幸。”</p><p class="ql-block">写罢,他掷笔于案,推开窗棂。窗外,临淄的夜市亮了起来,灯火如昼,各家店铺前都挂着“子贡故里”“义利相济”的灯笼,红彤彤的一片。买卖声、孩童的嬉笑声、商人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踏实的烟火气,直冲云霄。</p><p class="ql-block">就像子贡当年说的:“真正的商道,不是赚多少银子,是让每个买东西的人觉得值,每个卖东西的人睡得安;不是争多少生意,是让商人不再被人看不起,让‘仁义’能在烟火气里扎根,在利益中生长,最终汇成江海,泽被苍生。”</p><p class="ql-block">这道理,过了三百年,还在临淄的夜市里活着,在曲阜的祠堂里活着,在咸阳的市集里活着,在无数商人的心里活着——这便是“儒商合流”的力量,也是子贡留给乱世最珍贵的遗产。它不再是空中楼阁,而是化作了百姓手中的布匹、碗中的粮食、脚下的道路,实实在在地改变着这个世界。</p><p class="ql-block">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