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草塘三叠</p><p class="ql-block"> 游瓮安千年古邑</p><p class="ql-block"> 每年冬季去海南要在贵州瓮安住宿。瓮安有著名江界河旅游区,草塘旅游区,还有被称为红军转折起点的猴场会议。</p><p class="ql-block"> 瓮安的冬季寒冷,又阴雨绵绵,几年经过瓮安都没有去景点。今年到瓮安,阳光明媚,一早,便驱车去了瓮安草塘。</p><p class="ql-block"> 从瓮安县城往西北,十多分钟,一座巍峨的城楼“牂牁楼”屹立公路前方。城楼上书写“中国辞赋之乡 ”“草塘”。</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过城楼,古建筑连绵,被时间熏出温润的光泽。</p><p class="ql-block"> 草塘,号称“千年古邑”。然而吸引我的,却是它另一个更风雅的名号——“中国辞赋之乡”。这称号的源头,要追溯到那场著名的相遇:西汉的司马长卿奉使西南,本地名士盛览,曾追至此处,向他请教作赋之道。史笔寥寥,却让这片土地,从此浸润在一种遥远的文采里。</p><p class="ql-block"> 牂牁楼是新建的,格局气象却追摹古意。楼下一间房门,挂有瓮安文联牌匾。</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登临,整个草塘的在眼前铺开,如一片黛青的、凝滞的湖。风从山谷里浩荡而来,鼓起衣袖,檐角的铜铃发出悠扬声响。我忽然想,盛览当年见到的司马相如,该是何等崇敬?那位写下“子虚”、“乌有”的赋家,面对这黔南的莽苍山水,胸中是否也涌起过新的、未曾形诸笔墨的雄奇?风是看不见的,却将一粒种子,从汉代的长安,吹到了这偏远的山间,悄然埋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辞赋的种子,需要厚土才能扎根。这“厚土”,或许就是不远处那座沉静的进士楼。楼不高,门庭素朴,里头陈列着元、明、清三代本地进士的科名与事迹。那些略显模糊的画像与严谨的小楷,与司马相如的瑰丽想象,似乎是两个世界。然而,若没有这“郁郁乎文”的泥土,没有一代代人对文字近乎虔诚的接力与打磨,那粒天才的种子,怕也早成了无根的飘蓬。辞赋是云上的歌,进士是地上的根,云泥之间,竟在这小镇里,完成了一种奇异的、坚实的共生。</p><p class="ql-block"> 文脉的传承,并非总在书斋与科场。进士楼对面,一座青砖院落静默地立着,那是“猴场会议”纪念馆。室内光线柔和,将那段峥嵘岁月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而凝重。1934年的最后几日,一支濒临绝境的队伍在这里停驻、争论,最终为历史的航道,扳动了关键的舵盘。站在这简朴的会议室里,我忽然觉得,这也是一种“作赋”——是以山河为纸,以热血为墨,以主义为魂,书写一篇更为磅礴、更为惊心动魄的大文章。从司马相如的文学想象,到革命者的社会理想,这中间蜿蜒的路径,竟在此处,有了一个沉重的顿号。</p><p class="ql-block"> 朝阳给牂牁楼的飞檐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像是千年文脉一缕温存的余晖。早上,游客少,纪念馆几个讲解员正在排练。古镇的晨烟袅袅升起,与晨光融为一体。</p><p class="ql-block"> 那阵从汉代吹来的风,仿佛从未停歇,它拂过盛览的衣襟,翻动过进士的书页,最终,在这片土地上,催开出了截然不同却又血脉相连的花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