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饺映冬至，汤圆裹暖香

尘缘

“冬至大如年，人间小团圆。”当日历翻到十二月二十一日，北半球的白昼缩至最短，寒意在街巷里酿得最浓，可中国人的冬至，却从来都是被暖意裹着的。这暖意，藏在案头冒着热气的饺子里，融在瓷碗中圆滚滚的汤圆里，是刻在骨血里的食俗，也是穿越千年的温情。

早几日，街巷里的粮油铺便多了新磨的糯米粉，菜市场的案板上，韭菜、白菜、猪肉馅被码得整整齐齐，仿佛都在为冬至这一天做着准备。北方人的冬至，总绕不开一碗饺子。擀面杖滚动，面皮在掌心旋成圆片，裹进鲜香的馅料，捏出褶皱分明的花边，下锅后在沸水里浮浮沉沉，捞出来时热气氤氲，咬开一口，汤汁在舌尖散开，肉香混着菜鲜，把冬日的冷意都驱散了。老辈人说“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这戏谑的俗语里，藏的是家人围坐的温馨，是把寻常日子过成诗的巧思。

南方人的冬至，却是汤圆的主场。糯米粉加温水揉成软糯的面团，揪成小剂子搓成圆球，下入沸水中，待汤圆浮起，便盛在青花碗里，撒上一勺桂花糖，或是浇上一勺红糖姜茶。白胖的汤圆在碗里轻轻晃悠，咬开是流心的芝麻馅，或是清甜的豆沙馅，糯叽叽的口感裹着甜香，从舌尖暖到胃里。“吃了汤圆大一岁”，这一口甜，是对岁月的期许，是把团圆的念想揉进米面的温柔。

其实，冬至的食俗从无南北高下之分，饺子的鲜香与汤圆的清甜，都是中国人对“圆满”的注解。窗外寒风呼啸，屋内灯火可亲，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筷子夹起的是饺子，勺子舀起的是汤圆，嘴里嚼的是食味，心里装的是团圆。这一天，不必追求山珍海味，只需一碗热食，便能让漂泊的人找到归处，让独处的人感受到人间的暖意。

冬至是数九寒天的开端，也是春信暗藏的伏笔。在这昼最短、夜最长的日子里，我们以食御寒，以味寄情，把对生活的热爱揉进米面，把对团圆的期盼煮进沸汤。待一碗饺香汤圆甜落肚，便觉冬日的寒不算什么，因为心底的暖，早已漫过了岁寒的凉。而这一碗冬至的滋味，也成了岁月里最温柔的印记，提醒着我们，无论风雪多大，人间总有烟火可依，总有温暖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