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民的美篇 ………… 平凡与伟大 —— 一个老防化兵的一生

张新民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这里说的是一个防化兵干部平凡的一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翟东来,祖籍山东。年少怀报国之志,投身军旅。于五十年代初期去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学习,后哈军工防化系分出,迁至长春独立建校,成立防化兵工程学院,专注于核生化防护等国防技术领域的研究、教学,培养了大量防化兵种骨干人才,东来即随之由哈入长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冯建国,香港人,英语好。抗美援朝时在南京入伍,参加过西藏平叛。1950年在我军的核辐射侦查仪器的模拟化的国产化上做出过贡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冯建国的介绍和推荐下,东来同志阅读了苏联核电子学家萨宁的著作,翟东来是这样说的:“我认识到无线电子技术在防化装备中的地位和作用。特别是在核辐射探测技术中尤为重要,对于我坚定地从事后来的电子技术教学的行道起到了积极的作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旦决心下定,此生便矢志不渝。在后来的日子里,无论是在长春学院八年的教学,还是三年多江西五七干校的劳动锻炼,亦或是最后一站,到北京后在新组建的防化兵学院里,都是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地工作,初心不改,直至退休。</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font-size:20px;">翟东来和夫人王瑞兴</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翟叔的这张照片是否为结婚照尚不知,看翟叔一脸的英气,不由得让我想起东坡的“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飞灰烟灭。”的诗句。那时的翟叔,心怀一腔报国之志,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胸中涌动着一股欲高飞展翅恨天低的豪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是在五七干校机修连认识的翟叔。关于我跟翟叔的一次单独行动我在我的《回望》系列之六,“剧场一事”中有详实细致的记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时我机修连的厂房和全体干部、工人都挤住在县城的中学里,亏得中学的院落比较大,也架不住防化大军人多,院里能住的地方都利用起来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厂子大门开在北墙偏东侧,进门挨东墙有一排平房,除了北头三四间由北进外,其余的一律门朝西开,十多间房,一门一室,门口有水泥砌成的台阶,大约有四、五阶,应该是原学校作为教研室用的,已被住满。翟叔一家三口就住在第一间房子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由于翟叔住的那间屋子对面正好有一栋东西走向的高大平房,横亘在那里,是厂里作为临时会议和它用,似乎将北边厂房和南边住宅区区分开来。与翟叔的屋子形成了一个“关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由于扼守要道,我们上下班以及出入厂区,翟叔家门口都是必经之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时常看见翟叔的小女儿,在台阶下玩耍。那小女孩也就两岁模样,脸型,眉眼酷似翟叔,十分招人喜爱。翟婶经常出来招呼小女,母慈女乖的画面,令人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待五七干校一撤,我也随之当兵离开。此一别,天各一方!以后我自己在部队及以后退役回家,忙忙碌碌、个人奋斗,为事业、为生存,几十年下来,忽然发现,这日子过着过着,怎么人就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是2000年,因我在的工行内部改革,实行了内退制度,我积极报名,和我行一大批人内退在家,此时离我六十岁办正式退休手续还有九年时间。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09年办理正式退休,到2019年七十岁的古稀之龄不约而至,一晃十九年过去了,才有了点要老了的感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自内退不上班后,本以为可该喘口气了,其实忙忙碌碌,想起来也不比上班清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00年的时代我国股市正红火。由于互联网的发展,使得买股票不限于上海和深圳,全国人民在自己的城市都能炒股。这个新事物极大的激起了人们的好奇心与投资热情,可用如火如荼来形容。我也跟风参与,去泡了两年的股市。经历了被套、解套,最后变为投资,没赔也不赚,两年跑股票市场的经历,让我对股票市场和股票投资有了了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02年老母亲年迈生病,我床前尽孝,甚觉欣慰;之后,抽空访旧探亲,南下芭蕉绿、北上杨柳青,尽了亲情、联络了感情,最是感触良多。</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font-size:20px;">左张新民、右裴水生和小外孙 在东莞虎门(2006年)</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家庭的事完成了,小家的事又来了。添了外孙,都说隔辈亲,老伴更是全身心地投入。有一次住孩子的太姥姥家,忽发高烧不退,老伴整夜抱着他,结果等孩子退烧了,老伴由于劳累过度和担心竟休克过去,幸亏她的弟弟建中立即拉到医院,抢救及时才缓过来这口气。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等大家、小家的沟沟坎坎全都迈过去了,也已经年过七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又过了两年,尽孝心送走了最后一位老人,才感觉身上担子卸下,时间真正的属于自己了。可以坐下来,喝喝茶,想想事儿,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了。偏偏是岁月催人老,似乎眨眼之间,五六年就过去了,我已经走在奔八十的路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自己还在庆幸老天对己不薄,身体尚好,忽一觉醒来,腿脚走路竟然不便,一下子由家里的最强劳动力成了弱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历一世,方知一生不易!少年为学业十年寒窗;青年为事业拼命三郎;壮年为家庭操劳奔忙;人到了花甲之年,办了退休手续,终于熬到不用上班了,看看退休金也够花了,还得为第三代忙碌;待到孙辈可以放手,人已到了古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时还得闯过大病的坎,多少原来身体不错的兄弟姐妹、同学、战友在医院里一病不起,倒在七十这个年龄段的门坎上;等你这些关口都闯过,看看一家人都平安,此身也成老弱病残了,你得安心地接受疾病,与它作斗争并且与之同行,走完这一生的余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才能称得上是闲赋在家,我也是这两年才过上这悠哉悠哉的日子。早晨安心睡到觉醒,每天一壶茶,慢品、豪饮随意;窗前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望远观,春雨草绿,秋风叶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而这时,往事不必忆,夜夜入梦来。你曾经吃过的那些苦,你拼了命迈过的那些坎,就成了最美味的精神食粮,让你咀嚼,品尝。因为你没有屈服,没有倒下,你冲了过来,你是智者,是战胜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作为过来人,亲身体会到了人生的不易,因此才格外地珍惜。回味以前的日子,还有那些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哥们儿。虽然年久失联,随着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展,只要是现在人还活着,都通过微信建立了联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一首叫做《二十年后再相会》的歌,唱出了年轻的朋友们二十年后再相见的感慨。那么,再想想,如果是五十三年后呢?有些事过去了就不会再来,有些人一别而成永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机修连自1972年交地方,撤连变厂,屈指半个多世纪过去,当年我们这些二十出头的防化子弟现在都已是华发稀疏,年逾古稀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花开自有花落日,在大自然的规律面前,人人平等。随着我们父辈的老去,我们这些与共和国同时诞生、并跟随国家一起打拼成长的一辈人,也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每次回想这些往事,最感到遗憾的就是机修连那些部队干部,他们都是我的叔辈,再也见不到他们熟悉的身影,听不见他们爽朗的笑声。真是:念旧多作古,思者空惆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其中工农干部:憨厚实干的赵连长、指导员李凤山、我的排长陈维新、朝气蓬勃的段启文、副连长顾龙兴。是他们传承着部队令行禁止,雷厉风行、埋头苦干的传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还有机修连的技术力量,在解放军的部队里,只有院校才独有的知识分子干部:热情外向的董富成、内敛沉静的翟东来、老实似学生的杨道邦、浪里翻的游泳高手康国平。他们当年是部队里最年轻的一代人,也就比我年长十四、五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们又是我们国家培养出来的第一批大学生,认准了人民的军队,从戎而未投笔,站在军事院校的讲台上,用他们的知识为我军建设的现代化培育人才,是我军院校第一代的讲师和教授。他们大都在建国初期报名参军,并把自己的一生贡献给了我们伟大的人民军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几年也不断地得到他们的消息,知许多人都不在了。我除了怀念就是遗憾,感觉和他们还没处够,只是感到可惜,当年在一起时,怎么就没有多聊聊呢?如今偶尔得到哪位仍健在的消息便格外珍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赵连勤,我们机修连长的女儿,当年她偶到厂里去,记得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现已退休。是个热心肠,是防化学院圈里活动的组织者。游览世界名胜,且写出了大量的游记美篇,并关注我写的《回望》系列,一次她给我留言时提到翟叔,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便问她翟叔的情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连勤说,她也长时间没见翟叔了,她的妹妹跟翟婶有联系,立即通过妹妹问明了情况。说翟叔、翟婶身体还好,翟叔今年刚过完了90岁生日。也向他们转达了我的关心。她说,翟叔因年龄太大,竟想不起我的模样,可是说起我的父亲,他依然记得很清楚,并转来一张翟叔、翟婶的合影照。</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font-size:20px;">90岁的翟叔和89岁的老伴 (2025年)</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张照片让我大有感触,与他们洋溢着青春的那张相比较,竟判若两家人。一个青春靓丽,一个沟豁纵横。就是人们常说的“走到大街上你根本就认不出来”。再屈指算算,这两张照片相隔已经有六十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首先我得祝贺翟叔翟婶是高寿有福之人,时隔六十年的夫妻合影照,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依我看来,翟叔之所以能长寿的原因是他有个好性格。我从来就没见他生过气、发过火,对领导交给的任务,从来都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任劳任怨去完成。他和连里的几个知识分子干部一样,从来也没要当官,求个啥职务,他们想的就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用自己掌握的知识教好课,当一个好教员。毫无功利的心态是他高寿的主要原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也是他一辈子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工作的精神感动了上苍,命运之神才把他雕刻成了九十岁应该有的模样。看他们皱褶的脸庞,都是命运之手杰作的恩赐,将年轻的朝气收敛,化作智慧隐藏在条条皱纹里。每一条褶皱似乎都在述说着一段离奇的故事。淡淡的微笑似乎在向所有的人证明,自己的一生不仅是事业上的成功者,而且也是生命的强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话到此处,一段小诗自胸中涌出,就此将它献给翟叔翟婶及我们的后辈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岁月有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叹岁月无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斧凿刀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毁了多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娇容月貌,英俊小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时光过却,花开花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走了一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高校才子,军营精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所剩廖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问高寿者,曾记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年豪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后者应谨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日之和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仰仗老辈负重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者老已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辈知传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待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迈暮色降临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能心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天花开花又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明年依旧花正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自斟一杯窖藏佳酿,淳香扑面,把酒举杯,高楼远望,目力所及,楼高低、重叠、参差、漫无边际。想我于二十世纪初迁此地时,周边还是村房散落,一片旷野,二十多年过去,已然边缘成闹市;看楼下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尽是风流人物,好一派盛世繁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由得持杯轻吟东坡先生的《赤壁怀古》:</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临窗抬眼望,风清日朗、黄叶落尽、初冬已过;感叹人生易逝、豪杰垂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东坡懂我,一首《念奴娇》,正是此时心境。感恩时代,珍惜当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撰稿:张新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审核:张新华 张新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制作:张腾(文中画片来源于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25年12月21日安阳</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