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鸟人”两种江湖

老摄员

“鸟人”这俩字，拆开看平平无奇，凑一块儿，却能在不同江湖里天差地别。一个是对拍鸟人的褒奖，一个是《水浒传》里好汉骂街的“火力武器”。

先说说水浒里的“鸟人”。那可是能直接点燃干架的导火索。你看梁山好汉们叉腰瞪眼，一句“你这厮鸟人！”出口，十有八九就要抄家伙干仗，上演街头全武行。这时候的“鸟人”，带着浓浓的市井粗鄙味儿，是骂人的口头语，潜台词就是“你这混球、你这无赖”，妥妥的负面标签，谁听谁炸毛。

这里的“鸟”字其实读“diǎo”。宋元明清白话小说里常用“鸟”代替“屌”，是个实打实的粗话前缀，核心功能就是骂人，越喊越解气，越骂越显好汉的豪爽不羁。这时候的“鸟人”，是贴在反派脑门上的标签，是铁拳刀枪挥下去之前的“开场白”，听着就带股子火药味儿。

再瞅瞅拍鸟圈的“鸟人”。那可就是妥妥的褒奖了。这个称呼，是拍鸟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昵称，带着点自嘲，又藏着满满的自信。你想想，能被叫作“鸟人”的，都是有故事的资深法师。天不亮就朝田野、湿地跑，扛着几十斤重的“长枪短炮”，在地上一蹲就是大半天；为了拍一只过境的鸟，驱车几百公里，顶风冒雪那是家常便饭；看到镜头里鸟儿展翅的瞬间，比中了彩票还激动，逢人就显摆“你看这只，拍得多带劲儿！”。

这群“鸟人”，聚在一起不谈柴米油盐，张口闭口都是“今儿个在哪里蹲到了猛禽”“昨天那只鹬鸟太狡猾，愣是没拍清晰”。他们嘴里的“鸟人”，是对这份痴迷的肯定，是圈内人的身份认同。你要是跟一个拍鸟的大爷说“您真是个资深鸟人”，他保准捋着胡子乐开花，还得拉着你唠半天拍鸟的门道。

同样是“鸟人”两字，一个粗俗，一个文明；一个在水浒的快意恩仇里逞凶骂阵，一个在相机的取景框里追鸟逐光；一个是江湖气的口语，一个是爱好者的情话。说到底，字词本无好坏，是使用的人和场景，给它们镀上了不一样的底色。

如果拍鸟的你，要是被喊一声“鸟人”，那可不是骂街，是夸你懂鸟、爱鸟，是这片土地上鸟儿们的“专属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