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的故事：暖冬

张永占（德高为上）

美篇号：16303919

文字/图片/编辑：张永占（德高为上）

谨以此文深切怀念我的可亲可敬的老母亲！

母亲久居农村，习惯了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有兄弟姐妹悉心关照，过的有滋有味；有老姐妹们谈天说地，聊叙家常，天天沉浸在幸福之中。老家的冬天异常寒冷，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每次看到天气预报，气温总比石家庄低十度左右，有一年回家目睹大地冻出一公分的裂缝，我的身体不由得蜷缩起来。每逢秋后我都试图说服老母亲去市里过冬：“咱现在买了大房子，专门给你留着一间房呢！特别暖和舒服。”母亲总是不情愿，心里嘟囔着，不肯去市里过冬：“俺可不给你们添麻烦，咱老家就挺好，老二给烧暖气，还有你装的空调，暖和着呢。”

　　母亲九十一岁的那年冬天，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跟随我们的车辆进城住上整个冬天。我喜出望外，赶忙收拾，精心做好各种筹备，两个姐姐拾掇换洗的衣服，弟弟收拾吃的喝的，一应俱全。母亲坐车两个小时，到家以后人很精神，丝毫没有晕车等不适感觉，坐上电梯进到市里的屋子，顿感新鲜，不停地看这看那，然后客气道：“在你们家住着过冬，就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在一旁看着母亲的表情，应声说道：“我的娘啊！你这是哪里的话？早就叫你来过冬，你都不肯，你觉得市里暖和吧？就算轮着尽孝，也该我们值班啦！”同时，我又好奇地询问母亲：“怎么这些年不来，今年咋就突然想开了呢？”母亲也直言快语：“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再不来就晚了。”我和夫人高兴的像个孩子，围着母亲坐着，同声道：“您这身子骨儿，必须到一百岁呀！好好享福吧！”一家人就这样享受天伦之乐，满屋子充满温暖和祥和。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母亲来到市里不久，武汉这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开始在国内传播肆虐，人们惊慌失措，唯恐被传染而危及生命。母亲却出奇地淡定，内心波澜不惊。她镇定自若地说道：“我活了九十多岁了，经过的大灾大难和大疫情也不少，没有什么可怕的！现在医疗条件比从前好多了，听医生安排就行啦！”我们小区管理严格，基本上是居家防疫，不让下楼，这对于平时喜爱户外活动的老人的确是个考验。母亲也很愁闷，天天坐在窗台盯着外边，我知道她爱听戏又懂戏，就给母亲调试固定好央视戏剧频道，一按遥控器就有戏剧播放，我们陪她看京剧，听评戏，不知不觉就把一天的烦恼打发了。疫情稍有缓解，居委会通知可以下楼活动，我和夫人一起陪着老母亲散步健身，在小区里的健身器材上伸胳膊弯腿。朋友送给我的一大袋子生花生，一直放在阳台上。我怕母亲寂寞空虚，给她拿出来，嘱咐她一天剥一些花生米，每天就有事情做，可以打发时间不至于烦闷。谁知不到一天半，母亲干干净净剥完了，皮壳儿和果实分离清清楚楚，盆盆碗碗盛满了红红的花生米。母亲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以劳动为荣，以勤快为乐。

疫情的阴霾终于散去，人们又恢复往日的平静生活。疫情考验着大家的意志和韧性，母亲这辈子历经磨难铸就的坚韧品格，让她乐观对待一切艰难困苦，在疫情面前镇定自若，虽然也被传染了，在兄弟姐妹细心呵护和自身顽强抗争中，很快恢复健康，躲过大疫这一劫。

母亲跟我们住在一起，从来不提什么要求，总是怕给我们添麻烦，怕花钱。我们也千方百计给她调理身体，饮食上营养丰富，搭配合理；衣着被褥舒适温暖，还给摆放加湿器，湿润空气，避免咽喉干燥出现咳嗽。我按照中医理论给她冲泡养生茶，一杯红褐色透明的茶水，非常诱人，令人眼前一亮。母亲喝了一段时间，面色红润，精神更加饱满，走起路来比我还快，有机会我就带她去公园转转，旁边锻炼的人们都投来赞许的目光，言称像是六十多岁的，怎么看都不像九十多岁的老人。夫人怕老人单独外出走失，在母亲衣兜装上小卡片，里面清晰写着家庭住址、联系电话等信息。母亲是个爱干净的人，虽然在农村条件差，但她都是亲力亲为，扫地做饭，清理院落。这次来到城市过冬，都是自己叠被子，整理房间，屋子里整洁舒适。夫人给母亲洗澡，我俯下身子给老人洗脚，剪指甲。母亲总是不好意思地说：“俺自己就行，别麻烦你们。俺这是前面哪辈子积的福啊，这辈子都享受到了。”

数九寒天，寒气逼人。转眼就到了腊八节，北方都有熬制腊八粥的风俗。头一天晚上，我精选各种豆类，提前泡在碗里，又加上莲子、大枣、枸杞等药食两用的天然食材。第二天早早起床，精心熬制一大锅腊八粥，细煮慢炖两个小时，香气四溢，弥漫了厨房的各个角落。母亲起床后，自己叠被子，扫床，待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我给母亲端上一碗热气腾腾，软糯馨香，五颜六色的八宝粥，母亲一边用勺子吃着，一边赞不绝口，对生活充满了挚爱，我在一旁看着内心十分满足的母亲，心里充满暖意，深切感到陪伴才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