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五）

佳雨

　　我所在村子坐落在二郎杨戬担来的二座山之一的神山脚下，村前南面的东河水像玉带一样从村前的神山脚下静静地流趟过。整个村落依山傍水，风景秀美。

由于所处纬度的影响，每年西北季风刮来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居住在这里的人，为了应付这种恶劣的气候，同时又考虑到当时的条件。房址的选择极具科学性，因地制宜，沟壑向阳面的黏土立卧分布的崖壁，成为人们打窑洞的首选。

　　绝大部分当地人都是选择随处可见的黄土作为材料来建造房子，先确定房址，房止大多坐高向阳又相对平坦的地方，夯土筑墙，基础部分及墙体四周挖个十几公分用砖包裹，这种工艺叫做金镶玉。

事先预留出门窗的位置，待到外墙高度够用时，于前后墙上放置房梁，两间房就取中间位置放一个大梁，三间房就在两个三等分点上放两个大梁，以此类推。然后在大梁于外墙间横置檩木，檩木间距约1米，然后再在上面挂上椽子，椽子上铺木头劈的扇板，上面摸黄泥，扣瓦，房顶就完成了。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周围十几公里公里范围内的农村，每家每户基本上都是住在这样的土房子里，有条件稍好些的人家，房子的正面用青砖砌就，就显得高级一些了，此种房子在当时被称作一面青，特别的形象。

　　这样盖成的房子虽然粗糙简陋，但冬暖夏凉，住着倒也很舒适，最大的缺点就是鼠患比较严重，老鼠想要侵入只需要付出点时间和耐心就可以了，所以每到晚上，当小村里的人们在忙碌了一天沉沉睡去之后，一栋栋土房子基本上就成了老鼠的天下，打通墙壁钻进来，啃食衣服以及米面袋子，弄翻油醋瓶子，甚至有的人家年幼的孩子手脚都被老鼠啃咬过，真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大家也都想了很多办法来对付它，捕鼠夹子，捕鼠笼子，老鼠药，粘鼠板轮番上演，但总是收效甚微，屡禁不绝，四害的名单中，老鼠赫然在列，但他们竟然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顽强的存活了下来，并且不断的发展壮大自己的族群。机械和药品治不了鼠害，养猫成了乡亲们打赢灭鼠战争的生物之选。

鼠有鼠路，老鼠可不敢每天大摇大摆的和人一起从大门出出进进，人是不乐意的。它们就只能从墙上开辟属于自己的专用通道，那墙上的透风窟窿多了起来。把墙上的老鼠洞堵上就是必要且必须的了。大人们会找来碎砖头，敲成和鼠洞口大小差不多的碎块，然后用锤子把这些碎块一点点砸进去，再和点黄泥抹上，就算完工了。

　　窗户大多不安装玻璃，用蔡伦造的蒲纸糊窗。到供销社买点窗户纸，回来后按窗户大小裁，再舀点面打成浆糊，然后把刷完浆糊的纸糊到窗缝上。这活比较简单，半大孩子就能做。

夏天时光，这里的人喜欢午休，窗户用竹竿支撑，便于通风，凉风兮兮，住这样的房子冰冰凉凉的惬意的很，但到了冬天老遭罪了。

冬天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光靠保暖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困难难不倒勤劳智慧的劳动人民，土炕家家必备，每天烧的热乎乎的，就是一个不错的热源，老头老太太每天往炕头一坐，烤圈子火（当地的土炉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那感觉是暖暖的。

　　随着物资条件的不断改善，盖房工艺成了一砖到底，不仅耐用，且防鼠害。取暖逐步变成洋炉子和暖气。烧火不再呛烟，不在灰头土脸。

那时电送到各家各户，到电力不足，常常停电，煤油灯、蜡烛成为必备商品。夏天趁天明就做着吃饭，做作业，妇女们的针线活儿在白天就抓紧完成。

　　冬日的晚上，早早拿回尿壶，家家早早熄灯，起夜解手大多用的点灯灯（高粱杆伸进圈儿火引燃）照明，条件好的用手电。

儿童们听着“小喇叭广播”，稍大点的孩子静静地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袁阔成老先生播讲的三国演义，乡村的夜，仿佛隔离了尘世，安详静谧。偶尔村口的狗叫了几声，村里的狗跟着叫了起来，安静划破夜空 。

　　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洋溢着乐观和满足。大家都知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而那份来自土房子里的笑声，听着长辈讲的睡前故事，端着粗瓷碗串门吃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记工分劳作，互帮互助集体分配制生活，这些都成了我们这代人心中，无法复刻的，带着烟火气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