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张沪语电影《菜肉馄饨》的电影票,一本带着太原烟火气的《太原老龄》杂志,将两座相隔千里的城,牵进了上海金逸影城。</p><p class="ql-block">我是带着汾河的风来的,怀里揣着的《太原老龄》,纸页间印着太原街巷的晨霜与暮色,是老槐树的影子,是打卤面的浓香,是晋地人刻在骨子里的朴拙与热肠。大姐笑着接过,指尖摩挲着封面,说这字里行间的烟火,竟和上海的菜肉馄饨,有着一样的暖。</p><p class="ql-block">影片映起来,沪语软糯,带着弄堂里特有的鲜活。银幕上的人包着馄饨,皮子在指尖翻飞,肉馅鲜润,混着青菜荠菜的清爽,滚水里一焯,盛在青花碗里,撒一把葱花,淋一勺香油,便是最熨帖的家常。我们挨着坐,眼睛盯着屏幕,手里捧着杂志,时而为电影里的家长里短笑出泪,时而对着杂志里太原的老院落沉默半晌。大姐说,她年轻时也常包菜肉馄饨,儿子放学回来,一碗下肚,连带着一身的寒气都散了。我说,太原老龄杂志里,写着刀削面的鲜香,写着菜市场的喧腾,和这馄饨一样,都是日子的滋味。</p><p class="ql-block">两碗馄饨,热气氤氲了镜片。白胖的馄饨浮在汤里,咬开一口,肉香混着菜鲜在舌尖散开,是上海的甜,是市井的暖。我们吃着馄饨,翻着杂志,电影里的台词还在耳边绕,杂志里的故事又撞进心里。忽然就懂了,无论是黄浦江畔的菜肉馄饨,还是汾水之滨的《太原老龄》,剥开地域的外衣,裹着的都是一样的人间烟火,一样的悲欢情长。</p><p class="ql-block">窗外的夜渐渐深了,路灯的光透过纱帘,柔和得像一碗温汤。我们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翻着书,看着银幕上的人慢慢咀嚼着馄饨,仿佛也尝出了自己半生的滋味。原来,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最容易被这样的寻常打动。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传奇,只是一碗馄饨的香,一本杂志的厚,一段有说有笑的时光。</p><p class="ql-block">我们是坐在二层楼里的两个老人,脚下踩着烟火,眼里盛着星光。电影会散场,杂志会翻完,可那碗菜肉馄饨的香,那本《太原老龄》里的暖,会一直留在记忆里,陪着我们,在往后的岁月里,慢慢回味,慢慢变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