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冬梅忆往</span></p> <p class="ql-block"> 后园几树冬梅,已在寒风里悄然绽开了。虽无腊梅的清高,也不及春梅的冷艳,她却真真切切地立在初冬时节,顶风披雪,含霜而笑——那一簇簇杏黄素雅,已将冬梅的风骨,抒写得淋漓尽致。</p><p class="ql-block"> 不由让我想起元代,王冕的诗来:“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梅总是这样,在寂静凛冽处,独自成章。</p><p class="ql-block"> 望着梅影,才惊觉时节竟已走近冬至。</p><p class="ql-block"> 思绪忽然飘回至上世纪六十年代的 荆江岸边——那时冬至前后,乡村里便陆续响起杀年猪的动静。物质虽匮乏,可家家户户总要设法宰上一头。记得我一位同学,见左右邻舍的灶房里都飘出了肉香,自家栏里的小猪却还不够分量,父母说要再等等。他哭闹几回无用,竟一气之下提起菜刀,将那猪尾巴生生砍了下来。如今听起来荒唐可笑的故事,当时却浸透了那个年月里“缺吃少荤”的辛酸。</p><p class="ql-block"> 而每年我家杀年猪时,我总紧紧守在旁边。倒不是怕肉被别人偷走,而是为和哥哥争抢那个猪尿泡。一旦到手,便忙不迭裹上灶灰,在光滑的地面上用脚轻轻碾踩。待油脂与肉膜褪去,尿泡渐渐薄似绢、白如纸,再鼓起腮帮子将它吹得滚圆,用细绳扎紧,提在手里像个得意的灯笼,跑去伙伴间炫耀玩耍。如今回想起来,仍是忍不住好笑;可笑着笑着,眼角却渗出了泪花。</p> <p class="ql-block"> 时光啊,从来一去不返。转眼冬至又近,我们今年也打算杀一头年猪。只是远在他乡的儿子、孙子,再也不会要那个可以吹成球的猪尿泡玩了……</p><p class="ql-block"> 窗外,冬梅依然含笑立在风里。而我的冬至故事,却像埋在心底的种子,历久弥新,悄悄生长。</p><p class="ql-block"> 也许,所有温暖的记忆,都是为了提醒我们——人世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物质丰饶,而是在清贫岁月里,那颗能为一点微小获得、而欢跳的,易满足的真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安保华</p><p class="ql-block"> 二0二五年十二月十九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