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之间

王 进

　　供暖以来，张三真够忙的，连顿饭都吃不安生。

张三既是暖气管理员又是维修工，分管着华南片区的六七十座居民楼。他每天要接几十个电话，不是这家暖气不热，就是那家漏水，搞得他走街串巷、上楼下楼，脚不沾地，累得够呛。

天有不测风云，昨天突然降温，零下十多度，是少有的大冷天。下午，换热站水压急骤下降，经查不远处暖气主管道爆裂。张三马上关上总阀门，停止供暖，组织人员抢修。

此时，小区微信群里火爆起来，暖气不热成了焦点，你一言我一语，骂骂咧咧，说再这样低温就要上告……。没过多久，大家知道了缘由，群里的人才慢慢安静下来。反正不是一家的事，冷就冷吧，别人能受，咱也能受，等着呗。

热力公司十几个工人抢修了一天一夜，总算在第二天的傍晚修好了。这时张三电话响了，妻子告诉他家里暖气热了，催他快点回家吃饭。

暖气修好了，张三紧绷的精神松弛下来。回家喝着小酒，他若有所思地对老婆说：“你说怪不怪，昨天夜里到今天白天，暖气停了，却没有一个人打电话询问；管道修好更没人关心。之前正常供热时，电话却一个接一个，不是这儿有毛病就是那儿有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老婆漫不经心地说道：“这还不明白？总管道爆裂是大家的事，当然没人过问了。暖气正常时，各家的暖气就可能出现问题，当然就有人找你了”。张三听了，叹一口气，瞟了一眼手机，又瞟了一眼老婆，端起酒杯，勉强地笑了笑，头一仰，一饮而尽。

张三两杯酒下肚，身子暖和多了。端在手里的水饺热乎乎的，但是屋外的风依然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