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很久以来总想写写家乡的旧事，那些让人欣喜、不掺任何杂质，读来荡气回肠的往事……</p> <p class="ql-block">农村没有那种美丽的文化外衣，更多的是那种话糙理不粗的踏实，而又在互相补台中的一种坚守。</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我十分淘气，是那种看见公鸡相斗，都要去揍那只败阵公鸡的人。记得有一次，同族当兵的叔叔退伍回家，全村男女老少都聚在隔壁院子里聊天。这个叔叔很是得意，把部队里的奇闻轶事讲得天花乱坠，大家都听得入了神。可偏偏他吹嘘自己军体拳打得好，这下我爸和同村当过兵的老伙计却偏不捧场，非要他露两手。他打得确实行云流水，在外行人看来毫无破绽。可我爸和那几个老战友却偏要较真挑刺，惹得他满脸不高兴，执意要和我爸一决高下。爷爷听了，顿时沉下脸，说要和他比试比试。爷爷年轻时练过拳脚功夫，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硬朗，他知道自己沾不到便宜，又怕落个不尊老的名声，这才暂时忍了下来。</p> <p class="ql-block">爷爷怕爸真的惹事，赶紧找个由头把他叫走。这下，那当兵的同族叔叔更是肆无忌惮，大言不惭说让我和另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孩子压住他，他照样能脱身。我扑过去压住他的腿，另一个伙伴死死按住他的腰。说实在的，他还真练过，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竟直接把我掀出去老远。我的头狠狠撞在水车的龙头上，刹时鲜血如注，吓坏了旁边围观的一干人等……</p> <p class="ql-block">就在这时，爷爷和爸匆匆赶了回来，对着他大声呵斥。那当兵的叔叔顿时慌了神，讪讪地躲了出去。爷爷手忙脚乱地找出剪刀，铰掉我伤口周围的头发，又从兜里摸出旱烟荷包，抓出一把揉碎的烟丝，死死按在我的伤口上。辛辣的烟味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他又撕下自己粗布褂子的一角，给我紧紧缠上，血总算是慢慢止住了。爷爷和爸一边对着他逃走的方向骂骂咧咧，一边嘟囔着非要找这小子算账不可。</p><p class="ql-block">族叔的父亲闻讯赶来，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说爷爷仗着辈分欺负晚辈。爷爷本就憋着一肚子火，一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当即把烟袋锅子往门槛上一磕，捋起袖子、挽起裤腿就冲了上去。两人脸对脸瞪着，唾沫星子横飞，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恰在这时，族叔的母亲匆匆跑过来，连拉带劝才制止了这场恶斗。</p> <p class="ql-block">我奶奶听说消息，也心急火燎地赶了来，一个劲儿埋怨爷爷做事鲁莽。经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这场风波才算平息下来。</p> <p class="ql-block">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当年头顶的伤疤早就淡得看不见了，可那些乱糟糟的画面，却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后来日子长了，再提起这事，村里人都只当笑谈。那架没打成的比武、水车龙头的磕碰、烟丝止血的偏方，都成了泛黄时光里的碎片。如今回乡，老水车早被拆了当柴烧，同族叔叔也两鬓染霜，见了面还会笑着拍我肩膀：“小子，当年撞得还疼不疼？”那些年少的莽撞、长辈的护短，还有乡土里的烟火气，都藏进了岁月年轮里，成了想家时，最暖的那一段念想。</p> <p class="ql-block">图片：自拍+网络（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