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清的美篇

宗清

有 人 才 有 世 界

宗 清

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道，他分辨了两个概念，即“混沌”和“世界”。未有人类之前，宇宙呈现一片混沌，没有天地日月高山大河树木花草之分辨。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就是指示这种混沌状态不过唯物而已。他又说：“有名万物之母。”智能人类出现，具有了语言才可能有名。这与维特根斯坦认为世界就是人类的语言是同一思考。人类具有了语言也就具有了精神和理念，才能分辨万象，世界于是产生，这就是“有人才有世界”的最初含义，也就如庄子寓言“凿死混沌”所说一旦具有眼耳鼻心就没有了纯粹的自然。称世界，必须是人类出现之后，因此世界实质是心物结合体。释迦牟尼认为世界的出现是人类苦难的根源，既然万象皆由心生，那么泯灭人心也就泯灭了万象世界。他让人们泯灭所有感官之功能，“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乃至无意识界”，这种通过泯灭主体意识的修道即可直达“混沌”。六祖慧能深明此道，他说“菩提不是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不就是空万象而达混沌么？但这等于把人类灭了！王阳明在孟子和陆九渊哲学基础上发展心学，明白混沌和世界的差异，但他没有向佛学迈进，不主张泯灭世界走向混沌，提出“心即理”，“心外无物”。他认为世界既然是人心造就的，何必从心外走“格物致知”的道路，而应当从内心“致良知”，走“知行合一”的道路。他认识到了人类精神理念对世界的主导作用。

人类造就世界是漫长的。伏羲以一长横（阳爻）表示天，以二短横（阴爻）表示地，能分辨天地，表示人类造就世界的开始。神话“盘古开天辟地”，也是人类造就世界的宣言和记录。

人类不仅让世界从混沌中分离，还能运用心力改变世界。诸如改变河流，推平高山，建造房舍，修通道路，种植粮食，制造器物，创造科学文化艺术和宗教神祇。虽然如此，但相对宇宙，人类世界是渺小的，因为人类不能创造混沌，而只有宇宙对称运动（中国古代哲学认为是阴阳二气冲荡并且交融），就是被称为造物主或上帝者（不是耶和华），才能创造混沌。上帝和人类有明确分工，上帝创造混沌而人类创造世界。混沌是唯物而世界是心物。曾有同事举着一枝玫瑰问我，这是心还是物，我回答是心物。人类之前，它只是混沌而已，谁知它是什么，是人类为它而命名定义：灌木，带刺，花红，美丽，并在理念中确定它表示爱情，象征富贵。如果没有人之语言和精神理念，哪有玫瑰。唯物论虽然承认人的主体精神，但把它摆在第二位而首先认定世界是物质的，这显然混淆了“混沌”和“世界”的差异。世界不是唯物的，但也不是唯心的。人心必须有认知对象，它只能运用语言像猎手那样分辨捕获处置物质（哪怕是生化合成，也必须借助物质）。因此，心非全理，心外有物。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心必须有物结合才能产生世界。世界必定是精神与物质结合的产物，而且精神在前，是精神主动结合物质，它既不唯物，也不唯心，也不是精神与物质二元并行。这种识见如果给个名称，姑且叫它“心物主义”或者“心物论”。

这就是我对有人才有世界的理解，自认为是醒世俗言，区别于二元论和主观唯心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