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四十年山河作证 一渠精神永存——迟到四十载的五峰村修路壮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四十载光阴流转,照金革命根据地的群峰依旧巍峨。当如今的沥青大道蜿蜒穿梭于五峰村的山间,车辆川流不息、瓜果满途飘香时,很少有人知晓,这条幸福路的起点,是四十多年前一群山民凭着双手劈开的石径。这份迟到四十余年的记述,只为铭记一段自力更生的奋斗史诗,传承一种永不褪色的精神光芒。</p> <p class="ql-block">五峰村,原属柳林乡,现归照金镇并入芋园村,因境内五座山峰得名。这片浸润着红色基因的土地,上世纪三十年代便是照金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村民们曾白天向国民党交租,夜晚为共产党筹集经费,用赤诚为革命事业播撒火种。然而,大山的阻隔让这里长期深陷闭塞——650口人、3100多亩土地散落于13个自然村,村民出行需翻山越岭,乡干部下乡往返最少要三天,县委书记封漫朝1985年的到访,竟成为解放后该村迎来的最高级别领导。道路不通,让农副产品烂在山中,让青年难觅良缘,让“光棍村”的标签难以摘除,历届领导想修路的愿景,都在悬崖峭壁前望而却步。</p> <p class="ql-block">1985年,刚调任柳林乡工作的我,意外遇到了前来辞职的五峰村支书贺龙有。这位老支书的诚恳举荐,让年仅25岁、从北京军委特殊工程兵部队复员的刘俊杰走进了乡党委的视野。一身绿军装、满脸英气的刘俊杰,带着军人的坚毅与担当,接过了改变家乡命运的重担。上任伊始,他便直奔乡上,掷地有声地提出修路构想。彼时柳林乡刚分设,经济拮据,乡长侯全民只能承诺“除了钱,要什么政策给什么政策”,而这份“政策支持”,成了五峰村修路唯一的“官方背书”。</p> <p class="ql-block">乡团委书记宋保文的主动请缨,为这场硬仗注入了主要力量。原本受命前往其他村开展工作的他,被五峰村民盼路的急切眼神深深打动,执意驻队修路,直言“五峰的路非我不解”。没有资金,村民集资4000元购置雷管炸药;没有工具,就拉来修河堤的铁锤钢钎;没有炸药原料,乡上协调12吨硝铵指标,柳林林场无偿提供锯末助其自制炸药。1986年夏收过后,一场声势浩大的修路大会战在山间拉开序幕——200多名劳力自带干粮、扎营山间,用最原始的锤钎凿石、放炮开山,硬生生向悬崖峭壁“要路”。</p> <p class="ql-block">季坪组队长柯恆银带领村民吃住在工地,攻克边家村附近石方密集的大转弯;老支书刘俊奇、老村长张忠全与社员李德英、李德华等共产党员冲锋在前,抡锤打钎毫不退缩。四十多天里,5公里主线公路贯通十里坪与柳照路;秋收刚过,村民们又马不停蹄投入村组道路建设,郭塔组3公里、西坡头4公里、尖平组1.5公里,再用四十天完成全线贯通。80个日夜,200双手,13公里盘山公路,五峰村人用血汗在绝壁上刻下了奇迹。当第一辆汽车驶进山村时,村民们欢呼雀跃,将这条路亲昵地称为“鸳鸯路”——当年就有好几名青年借着这条路娶到了媳妇,曾经的“光棍村”终于迎来了喜气。</p> <p class="ql-block">县老区办挤出的3000元经费,成了唯一的外部资助;团市委书记刘选民的实地考察与简报点赞,成了当时仅有的官方肯定。当乡上提议宣传时,刘俊杰朴实地说道:“我自己给自己修路,都是应该的,有什么好宣传的?”而我们彼时缺乏的宣传意识,让这段壮举就此沉寂在岁月深处。</p> <p class="ql-block">四十年后的今天,我已步入古稀,却仍每年数次驱车前往五峰村。曾经的土路早已铺成沥青大道,石板房、窑洞换成了明亮的单元房,养殖业、特色种植让村民收入倍增,曾经闭塞的小山村焕发着乡村振兴的勃勃生机。按如今的造价估算,当年那条13公里的公路,仅工费就需320万元,总投资不少于500万元,而五峰村人当年分文未要国家投资,用双手创造了价值千金的财富。</p> <p class="ql-block">那些当年挥汗如雨的修路者,大多已长眠山间,但他们“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身影,与红旗渠精神一脉相承,永远镌刻在照金大地的记忆中。这13公里公路,不仅是连通山内外的交通线,更是共产党人带头干、群众跟着上的同心线,是老区人民传承红色基因、敢教日月换新天的精神线。</p> <p class="ql-block">这份迟到四十余年的宣传报道,或许来得太晚,但五峰村人用双手改写命运的奋斗故事,永远不会过时。当我们行驶在平坦的大道上,当我们见证乡村振兴的丰硕成果,更应铭记那段绝壁修路的岁月,传承那份不畏艰难、团结奋进的精神——这,正是五峰村留给后人最珍贵的财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