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即景

小老师👩🏻‍🏫和她的娃儿

晚上六点，教学楼里的灯光陆陆续续关上了，校园外的路灯已早早亮起。浅绿色的门头，金黄的梧桐树，墨绿色的桂花树影，渐渐暗下的夜幕，在斑驳的光影里，错落的色彩搭配，倒好像是为这冬日黑夜特意装饰了一番。我站在校门口，想等风来。许久，不见风起，只怕还不是时候，更不是叶落的时候。我就看着它们安然地立在枝头，即使枯了黄了，也是不吵不闹，像极了我们这些每天从这里进进出出的人——默默经历着冷暖，却从不声张。

待离得近了，仰头看看梧桐树，才发现它稀疏的枝头，冬日里的萧条模样初现。也许是接触阳光的缘故，校门口这几棵梧桐树的叶子悉数迈入了枯黄，叶片儿早不似夏天那般恣意张扬，多是卷着边儿，或是握紧拳头，等一场风的到来再告别枝丫。低矮的门头也算是成全了这几棵树对冬天的尊重，该枯的时候枯，该落的时候落，便显得主动一些了。

夹在两处高楼间的梧桐，目前还处在观望状态，不愿落，更不愿黄，许多叶子仍倔强地绿着。我也被眼前的这种葱茏迷住了眼，放慢了脚步，原来这就是保护色——满眼的绿。原来那被挡住的阳光，还有被挡住的北风，恰好为这些树叶的成熟按下了延时键。我们常说顺其自然吧，却不曾想过无心之举，干涉了一片叶子的成长轨迹。

树下，各色各样的小摊车又出动了。它们在哪里出现，何时出现，怎样摆放，约定了一样，好像有了梧桐叶落一般的默契。只见小贩们在校门口一字排开，或摆出两方对弈的阵仗，一切准备就绪：蒸笼里冒出白腾腾的热气，刚捏好的包子依次被送进了笼屉；铁板上的意面随着铲子的拨动随意翻转，而牛排则在一旁静静等待，油滋滋地作响；原本柜里的炸串也被一根根挑选出来，有序地等待油锅的洗礼；寿司在盒子里排着整齐的队列……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放学的孩子或路过的行人随意选择。孩子说，这里变成了夜市。我们侧身路过，也忍不住看看摊点里的热闹，闻闻那熟悉的烟火气。而这一切，又被梧桐树尽收眼底，她此刻微笑不语，偶尔借一阵风，飘落一片叶，似乎是一声问候。大家依着这份默契，该散场时散场。

昏黄的路灯，从稀疏的枝叶间透出金黄的光，照亮行人归家的路。步履匆匆，很少有人抬头去看头顶的一抹亮黄。你抬头一眼或是低头路过，灯也好，树也罢，它们依旧静默，仿佛在告诉我们一切依照时序，不慌亦不忙，找到自己的节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