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堂课讲到隋唐风华,泊达老师说,这一讲,我们走进智永禅师的世界——他是王羲之的后人,却选择了青灯古佛,把家学化作千遍万遍的抄写,在寂静中写出了最磅礴的书法回响。</p> <p class="ql-block">草书最初从“赴急”而来,汉代人为了写得快,在隶书的基础上放开了笔,有了最初的草意。那时的字还带着隶书的影子,像是奔跑中回望故乡的人,脚步急,心却稳。我常想,智永抄八百本《千字文》,是不是也带着这样一种“急”?不是为名,不是为利,而是怕文化的火种断了,于是拼命地传下去。</p> <p class="ql-block">草书成于实用,却盛于艺术。它一开始是为了简便,可一旦笔势奔逸,便再也收不回那份自由。智永的《真草千字文》正是这样的存在——一半楷书如静坐诵经,一半草书似风动松涛。他用两种字体对照书写,像是在告诉我们:规矩与自由,从来不是对立的,而是一体两面。</p> <p class="ql-block">“解散隶法,用以赴急”,这句古话道出了草书的起源,也道出了书法的真意。真正的法度,不在拘谨的笔画里,而在懂得何时该破、何时该立。智永身为僧人,却未拘泥于清规戒律般的书写方式,他的草书流畅而不失法度,像山间溪流,弯折有致,却始终向前。</p> <p class="ql-block">《书断》里说:“损隶之规矩,纵任奔逸,赴俗急就,因草创之义,谓之‘草书’。”这句话让我想到智永的一生——出身名门,却入空门;手握绝学,却甘于寂寞。他不是在逃避,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奔逸。那一笔一画,是他对时代的回应,也是对内心的安顿。</p> <p class="ql-block">草书难认,正因如此,它才从实用走向了艺术。智永的字,既保留了可识的结构,又释放了笔意的流动。他不像后来的张旭、怀素那样狂放,但正是这份克制,让他的书法成了后人学习的桥梁。我们临他的《真草千字文》,不只是学字,更是在学一种态度:如何在自由中保持清醒。</p> <p class="ql-block">草书的艺术性,往往藏在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连笔里。一个字的末笔牵出下一个字的起笔,像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看似偶然,实则气脉相连。智永的连笔不张扬,却极有力量,仿佛每一笔都在说:我在这里,从未断过。</p> <p class="ql-block">草书的发展有三个阶段:早期草书、章草、今草。而智永,正是今草成熟的关键人物。他承接了王羲之的笔法,又为唐人铺好了路。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后来张旭的“颠”、怀素的“狂”。他是那个站在风口上的人,却始终稳稳地站着。</p> <p class="ql-block">早期草书叫“隶草”,还带着隶书的波磔与方正。到了智永这里,那些隶意渐渐褪去,笔画开始舒展,字形也更趋圆融。他的字,像是从碑石走向了纸卷,从庙堂走进了禅房,带着书卷气,也带着禅意。</p> <p class="ql-block">章草还有明显的波挑,字字独立,像列队的士兵。而智永的今草,已开始上下呼应,笔势贯通。他写的《千字文》,草书部分虽不连绵如狂草,但气息不断,像是低声诵念,一句接一句,从不中断。</p> <p class="ql-block">泊达老师讲到王羲之的《初月帖》时,特别提到笔势的牵连与偏旁的简化。这正是智永继承并发展的精髓。他把“乃”“世”这样的字写得极简,却不失神采。那种简化,不是偷懒,而是提炼,像把一壶茶煮到最浓。</p> <p class="ql-block">到了唐代,今草演变为狂草,张旭写《肚痛帖》,一笔到底,如疯如醉。但智永不同,他是“狂”的前奏,是“静”中的动。他的草书连绵而不放纵,奇变而不怪诞。就像一位禅师,心中有火,面上无风。</p> <p class="ql-block">“结构简省,笔画连绵”——这八个字,是草书的魂。智永写得最是到位。他不追求奇险,却处处见巧;不刻意连笔,却字字相生。临他的字,你会慢慢明白:真正的自由,是建立在千锤百炼的规矩之上的。</p> <p class="ql-block">草书讲究“气势贯通”,所谓“一笔书”,不是真的只用一笔,而是气不断。智永的字,哪怕偶有不连,也如呼吸般自然衔接。他写的《千字文》,像一首长诗,每一句都押着前一句的韵,读来顺畅,临来舒服。</p> <p class="ql-block">草书的美,还在于变化:大小、疏密、轻重、欹正,像一场没有剧本的即兴演出。智永的字,看似规整,细看却处处有惊喜。某个字突然变大,某个笔画突然加粗,像是平静湖面下的一股暗流。</p> <p class="ql-block">“虚实相生”是书法的高级境界。实处是笔墨,虚处是留白。智永深谙此道。他写的字,墨浓处如山,空白处如云。山与云之间,自有天地。临他的作品,不只是练手,更是养心。</p> <p class="ql-block">草书三大特征:气势贯通、错综变化、虚实相生。智永一人身上,全齐了。他不张扬,却气象万千;他不狂放,却笔力千钧。他是那个把王家笔法传下来的守灯人,也是把草书推向新境的引路人。</p> <p class="ql-block">隋唐之际,三位草书大家:智永、张旭、怀素。张旭称“颠”,怀素称“圣”,而智永,只称“禅师”。他没有惊世骇俗的故事,却用八百本《千字文》写出了最动人的传奇。他不求人知,但千年之后,我们仍在他字里行间,听见了钟声。</p> <p class="ql-block">《真草千字文》是他的代表作,正草对照,如日月同辉。泊达老师说,这不仅是识字课本,更是书法教科书。我们今天能读懂草书,很大程度上,要感谢他当年那一笔一画的耐心。</p> <p class="ql-block">他是王右军的七世孙,却选择了寺院为家。他没有父亲,没有子嗣,却有八百个“孩子”——那八百本《千字文》。它们散落江东诸寺,像种子,落在不同的土壤里,开出不同的花。</p> <p class="ql-block">《真草千字文》凡八石,每石二十七行,每行十二字。正书与草书间行,像对话,一问一答。我临摹时,常觉得他在教我:楷书是立身之本,草书是心灵之翼。</p> <p class="ql-block">那节选的几行字,工整而不呆板,流畅而不轻浮。它不像碑刻那样冷峻,也不像手札那样私密,它是一种公共的美,一种可以被所有人学习的典范。</p> <p class="ql-block">我看着那些字,仿佛看见他在灯下执笔的身影。一夜又一夜,一年又一年。他不说话,只写字。可那字里行间,全是话。</p> <p class="ql-block">线条流畅,是智永书法的第一印象。他写“羊”字,像一缕烟升起;写“万”字,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那种流畅,不是滑,而是顺,顺着笔势,顺着心意,顺着千年家学的血脉。</p> <p class="ql-block">点画肥健,是他的另一特点。不瘦弱,不浮夸,每一笔都像站得住的君子。他不追求“瘦金体”那样的锋利,而是用厚实的笔画,撑起整个字的骨架。</p> <p class="ql-block">加重笔力,不是用力过猛,而是懂得在关键处“顿一下”。就像说话时的重音,那一笔“回”字的转折,“艾”字的收尾,都像是在提醒:这里,很重要。</p> <p class="ql-block">《真草千字文》的草书风格,总结起来就是三句话:线条流畅,点画肥健,加重笔力。这不只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