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流淌贵阳城

龚江南

再到贵阳，已全然不识。

1989年3月，因公出差重庆，路过贵阳，逗留了两天。那时的贵阳城仅仅限于今天老城区的28平方公里区域内。出火车站不远就到了市中心，一个叫大十字的所在，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立着一座当时城市流行的环形过街天桥。天桥下面，布满了各种贵阳小吃的摊档，忘了都有些什么，但弥漫在街道上的煤气味我记忆尤深。

我下榻的贵阳饭店就在天桥附近，周边还有一座大型建筑电信大楼。往省政府方向是一条长长的斜坡，绿化很好，像城市公园。贵阳城的名胜只有甲秀楼。甲秀楼很小，周边都是破烂房子，没有什么游览价值，接待单位也就没推荐参观，而是带我去城外参观了花溪。花溪成了我对贵阳唯一的记忆。

后来，我出差走了很多地方，却没有再去贵阳。前年到贵州，目的地是黔东南的几个风景区，只在贵阳东站附近的宾馆呆了一夜，又和贵阳失之交臂。

今年12月，我去重庆乘坐游轮游览三峡，突发奇想，再去贵阳看看。

12月9日，我从深圳乘坐高铁，只用了5个多小时就抵达贵阳。而当年我从南昌来，坐的是特快列车，也花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这次，我住进了距离甲秀楼不远的一家宾馆。放下行李，马上乘地铁赶往花溪公园。

花溪公园周边早已形成了一片城区，贵州大学、民族大学等高等院校就在这一区域。当年给我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的、花溪边上的一条静谧的林荫路是找不到了。公园新修了大门，但真山真水的花溪似乎没有变化，只是建了一些民族风格的庭院。花溪的灵魂，清澈碧绿的南明河静静流淌，波澜不惊。上班日，公园里游人稀少，在一些空旷地带有大妈在高歌，嗓音极其难听。这种场面，在全国很多城市公园都是标配。

我登上公园的制高点、龟山飞云阁，俯瞰公园全景。蜿蜒的南明河被茂密的树林和灌木簇拥着，河水是绿色的，树林是绿色的，在冬日阴沉的天空下，这一大片绿色愈发浓酽，像一大团非牛顿流体的翡翠。

之后，我又急急赶回城里，游览甲秀楼。

甲秀楼筑于南明河上的一块巨石上，巨石名“鳌矶”。难怪面积不大。

甲秀楼建于明朝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据说，当时贵州很少出读书人，为了改变风水，巡抚倡议建筑此楼。甲秀楼三层三重檐，四角攒尖顶，它的飞檐翘得特别高，很有西南风韵。至于红棂雕窗自不待说。最有特色的还是它的门联，长达174字，描写了贵州的山川形胜和历史变迁。与昆明大观楼长联有的一比。据说甲秀楼建成后，贵州果然人才辈出，“一武两文三状元，七百进士六千举人”。

今天的甲秀楼，配套了牌坊石桥，汉白玉护栏，灯光映射，美轮美奂。

与上世纪末比，贵阳城市已经扩大了许多倍，城区用隧道和高架路，突破高山阻隔，铺开大局。全国最大的住宅区竟然就诞生在贵阳，那个叫花果园的住宅区常住人口达到了惊人的50万人，比外国大多数城市全城的人都多。贵阳城也和全国其它城市一样，变成了一座水泥森林。我记忆中的那个大十字，环形天桥早拆了，周边全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贵阳，中国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