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的影子

西窗呓语

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文/摄影：西窗心语 从乡下回城后，已然老大不小了，有了工作，成家立业也是早晚的事儿。结婚，就要准备家具，那年月，没有什么卖家具的，只能是靠雇几个木匠来做，且不说这费用得多少，木料更是让人望树兴叹，难搞呀。 怎么办？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在干中学，不是自夸，反正俺这个人心灵手巧，没有学不会的，也不用拜师学艺，全靠悟性。 于是，准备家拾，那些必备的工具能做的一律自己做。先在工厂趁夜班用废钢锉做了几把扁铲，然后在单位寻找了几块硬木，用在青年点时那个小木匠给做的刨子突撸突撸，开始自己做刨床和其它必备的小工具。 自己不能做的，当然也要花钱去买。就这样工具也做了一堆，基本够用了，实干中缺少的工具，咱可以现上轿现扎耳朵眼，还是一个做，从不去借。有句老话说，“木匠斧子瓦匠刀，光棍儿的行李大姑娘腰”，那可是四大娇，摸都摸不得，这个咱懂，所以从来没有跟谁借过。俺这个人是不是也很倔？ 后来同在一个厂子上班的点友“大狗”，在厂子踅摸到一根柞木方子，正适合做刨床。他把那根方子截成一段段的，我俩偷偷带出了厂子，做了几个刨子。“大狗”也被我带上了道，开始了“工余木匠”生涯。 至于木料，也是先积累，即便是去煤场买供应的劈柴，也不放过机会，专挑那些估计能用得上的哪怕能做椅子撑的小木料买。后来姐不知道托的什么关系给我弄来两块二米多长六厘米厚四十厘米宽的木料，加上从青年点带回来的那些可以做箱子面的木板，总算有了储备。开始动手干了，先是给家里打了一个高低柜，有模有样，质量不错，手艺应该达到四级木匠水准了。 后来帮助朋友打了几个大立柜，打箱子，打沙发，给亲戚打床，手艺也越来越好。到结婚时，给自己打了一个两厢三开门的大立柜、一个高低柜、一个写字台、一对箱子、一对沙发、一对椅子、一张双人床、一张圆餐桌，这结婚必备的家具置办齐了。结婚后，也没闲着，利用周日和三班倒的富余时间，帮朋友、同事做木匠活。那时候没有报酬，最多混一顿酒喝，毕竟都是友情。 1985年，从铁西景星街劳工棚搬家到了开明街九趟房（小日本占领时盖的九栋三层楼房，目前还有几栋存在），厨房太小，于是打了最后一个家具，挂在墙壁上的碗柜，那是我的最后一件作品。 再后来进厂机关上了长白班，没有时间帮谁打家具了，那些工具便闲置了失业了下岗了。几次搬家折腾留着占地方，丢弃舍不得，一些小来小去的扔了很多，那些舍不得扔的收在了床箱里，偶尔还会掀开床板看上一眼，毕竟跟我伴我将近五十年了，为我立下功，也是我的一份心血。也有一些工具被人借用，却也没再返还。看到它们，也会让我想起那些不知疲惫的年轻日子。 这次南行，在瑶里村看到这个人在做木匠活，也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叮叮哐哐的日子。这个人是个哑巴，看到有人来也很兴奋，比比划划哇哇哇的我也不理解他表达的什么。我身后门坐着的老太太说，他是个哑巴，他可聪明了。于是我伸出大拇哥给他点赞，他很开心，更是把他的那些刨子全捡起摆在了马板凳上，展示给我看。甭管咋说，他能靠这份手艺养活自己，自食其力，也是值得人们称赞，值得尊敬。 然而，现今人们的居室里除了购买现成的家具，便是雇人做那些简单的拼板装修，这些真正的传统的木匠手艺，那些人会吗？更甭说打斜卯榫的活了，那至少得考五级木匠了。俺也算是个老木匠了。（图片是我唯一留下还在使用的写字台，1978年结婚前打的，四十六七年了，老旧了。） 照片里的这一堆都是是自己做的工具，无论铁件还是木件。1.45尺大净刨两把7寸半荒刨两把4寸小净刨两把九寸拉刨一把九寸半歪嘴刨一把五寸半小拉刨一把扁铲N把拉刨刃N把其它刃具一批 几十年前朋友借走两把荒刨。 这张图片里的工具是花钱购买的。斧子一把榔头一把刨刃五付凿子四分三分二分各一把锯条三只刀锯一把角尺一付皮胶 为了寻找自己的作品，翻看女儿小时候的照片，找到了那些家具的局部，也算是回忆吧。图片中女儿坐着是自己打的沙发，用沙发巾蒙着。旁边露出写字台一角。 这张图片是女儿生日，女儿正坐在床上。 女儿过生日，坐着的椅子、圆餐桌是自己的作品。 女儿倚靠在床上，此时的床靠背已经被我用大浴巾包装了。 女儿靠着的是自己打的那对箱子。只有这个可以看到比较完整的作品了。箱子左边摆放的是高低柜，仅仅露出一个边。 两厢三开门大立柜的局部。因为都是硬杂木打制的，非常沉重，搬家时抬上三楼给四个工友累坏了。 如今七十有六了，人老了总爱回忆往事，更容易触感而发。因为在所遇所见的事物中，总会找到自己曾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