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时间的坐标锁定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山西乡村,今儿接着盘点一下那时的食物。 </p><p class="ql-block"> 主食分几个系列:以玉茭为主系列;以小米为主系列;以杂粮为主系列;以瓜菜为主系列;以好面(白面)大米为主的奢侈系列。正如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描述的那样,孙少平上县立原西中学时学校伙食分为欧洲、亚洲和非洲。</p><p class="ql-block"> 所谓亚洲就是玉茭面系列:玉茭面窝窝头、玉茭面发糕、玉茭面压面、玉茭面烧的干粮;所谓非洲就是高粱面馍、高粱面灌肠、高粱面擦尖;所谓欧洲就是分年过节或家里办喜宴才能吃的上的一半顿白面馍。小米系列小米干饭、小米粥、小米菜饭(有米有菜的那种)</p> <p class="ql-block"> 幼小无知的我和同龄人一样盼着过年,进了腊月门,农闲时的人们想着法子做好吃的,户外是天然的大冰箱,存储的食品不会变质。淘黄米,碾糕面,蒸糕卷,三道子。生产队每人供二斤白面,一半白面一半玉茭面掺和起来发酵蒸馒头,留的大半过年包饺子吃。最难忘的是蒸馍馍,家庭主妇把白面自然发酵,兑碱面,踩面到盆光,面光,手光,把剂子捏好,男人们则当把手,做的食品胚子装锅,摆满了盖帘儿就开始烧火,开锅了,外屋地热气升腾,对面不见人影,恍如仙境。蒸好的食品则被捡到面板上端到屋外冻上。基本上下一锅蒸好出锅,上一锅也就冻好了,如此反复,一上午就把一正月走亲戚和吃的食品都蒸完了。冻好后被装进仓房提前刷洗干净的大缸里,想吃的时候捡一盆回屋化冻、蒸着吃,顶饿又暖心,堪称冬日里的“碳水。</p> <p class="ql-block"> 常常是秋天分粮时能吃饱,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凑和着吃,瓜菜半年粮么,煮瓜、红薯、土豆、八溜白玉米等。家里有过生日的能吃一顿炸黄米面油糕,有病号的能吃上荷包蛋或挂面汤算是营养餐或改善。乡村里办红白事全村人都争着去帮忙,谁家修房盖屋也去帮忙,劳动出苦力自然不会发懒,在开饭时也能吃顿饱饭,主人也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大家,帮忙的同时也改善了伙食。</p> <p class="ql-block">一年吃的蔬菜,不过寥寥几种。夏季到来,如果产下西葫芦、茄子、黄瓜、豆角或许队里能分一些。吃不了的也不浪费,制成干菜如西葫芦干、黄瓜干、干豆角等到冬天吃。</p> <p class="ql-block"> 说到过冬蔬菜,主打一个“存储为王”。土豆、白菜、萝卜、胡萝卜,这四位就是整个冬天餐桌上的“四大天王”,那地位真是无法撼动。茴子白外层绿色的叶子切丝、煮过、清水洗后滤干与芥菜分层压实腌成酸菜。酸菜绝对算得上的地方特色美食。酸汤饸烙、酸菜菜拌汤美味至今挥之不去,吃酸菜至今欲罢不能。四大天王放进地窖,一冬天的维生素补给就靠它了。我们这里几乎家家都有采窖,物资稀缺的年代,储存的菜坏掉是不允许的。萝卜胡萝卜都装进菜窖里用土埋保鲜。</p> <p class="ql-block"> 土豆可金贵,绝不能放外面,白菜放窖口,不能冻也不能热,天气变化后,主人经常巡查,调整存放位置。 灶坑里或是炉子上烤两个土豆,常作为夜宵。也正是童年的经历让我养成了爱吃土豆的习惯,虽然现如今冬季蔬菜供应充足,品类丰富,但要是隔两天不吃土豆,我就总感觉缺了点什么。</p> <p class="ql-block"> 作为补充,每家还会在入冬前或多或少的腌点咸菜,腌芥菜疙瘩、洋姜等,等到充分发酵之后,捞出来洗干净切成丝或片,倒上点醋、切点葱丝倒点香油拌一拌,用来下饭,那味道绝对美。</p> <p class="ql-block"> 一进腊月,村里就弥漫着浓浓的“肃杀”之气。家家院里的活物:除看门的大黄狗能幸免于难之外,“喔喔”打鸣的公鸡,养肥的兔子,喂了一年的猪,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好日子就到头了。但它们终究是躲不过满足人们口腹之欲的宿命。吃肉过年,过年吃肉。</p> <p class="ql-block"> 供销社里有几样简单的糖果,但我们兜里没钱,也只能偶尔去驻足探视一番,过过眼瘾罢了。货架上的黄桃罐头在当时绝对算得上奢侈品,据说治感冒的效果好。不过人们感冒第一时间去保健站买几个安乃近就好,黄桃罐吃不上了。</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么一回忆,那时候物质是匮乏点儿,但硬是靠着自己的乐观和智慧,把一个难熬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虽然吃的简单,但却吃的是生活,是热闹,是对普通日子最淳朴的热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