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岁月里的黄昏

天涯

<p class="ql-block">缘起</p><p class="ql-block"> 两年前好友飘主动请缨下沉到健美乡华坪驻村工作队,两年服务周期行将结束,故邀请村外好友和两年来朝夕相处的村中好友到华坪围炉夜话,把酒言欢。</p><p class="ql-block"> 我是被盛情邀请的对象之一,与何老师、强哥、吴哥、蒋姐、金姐和邓丽组成了飘服役结束前的探亲访友小分队,两车人马浩荡奔赴170公里外的健美乡华坪村。</p> <p class="ql-block">水</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行程构成了一趟安宁河向雅砻江的拜访。从安宁河的摇篮小县城相约出发,翻过若水盘山路,下了麦地瓦屋的山路十八弯,就一路顺着雅砻江逆流而上了。金姐与何老师都架不住离心力的蹂躏,即便吴哥已经温柔以待,还是晕得没有笑颜,何老师还两度下车还魂。</p><p class="ql-block"> 在名叫江口的丁字路口近距离看到雅砻江,瞬间又想到那个典故。话说两名曾见过雅砻江的安宁河流域人士,回村后显摆自己见过大江大河大世面。对雅砻江的描述却截然相反互相争执不下。一曰雅砻江浊浪滔天、震耳欲聋,一曰雅砻江清澈明净,风微浪稳。后来在一智叟解释调停下才作罢。智叟说你俩是不同季节所见,是同一条江的不同面相。今天见到的雅砻江又是另一番景象,传说中的那两人如果重游故地,又得争执起来:雅砻江就是一条温顺的河流,比安宁河也大不了多少!同行知情的吴哥说,与我们偕行的这段雅砻江,是被锦屏电站拿捏的雅砻江,严格说雅砻江的大部分水流已经被截断抄近路,放到下游去发电了。眼前的仅为沿途支流和按需求放流的部分雅砻江水。尽管流量骤减,瘦死的骆驼依然比马大。宽阔的河床,碧蓝的江水 ,温顺而缓缓地从山谷间流出又消失在远处山谷里。像一条翡翠带,勒在群山的细腰里。偶尔湍急处泛起的浪花,白得像翡翠雕花,动态点缀着这条美丽的翡翠腰带。沿江而是公路像另一根黑色动脉,输送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这一江一路,送我们奔驰了100多公里。</p> <p class="ql-block">  在这样的高山峡谷里,两岸的溪水几乎是滚落而下,所以江两岸瀑布众多,像为江流弹奏的琴弦。</p><p class="ql-block"> 这是健美华坪的一条小溪。</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山</p><p class="ql-block"> 我拍的照片很不怎的,构图技能也很业余,很对不住喜欢看照片的朋友,好在都是现场原片。</p><p class="ql-block"> 车行至泸宁对面时候,抬眼望向锦屏山脉,像一片片大地的羽毛伸进云端。吴哥解释说正因为这些奇峰秀丽如屏风,而且锦绣华美,所以叫锦屏山。终于知道锦屏原名出处。</p><p class="ql-block"> 从江口到健美乡,沿路的山峰多如牛毛,但没有两座是一样的造型。这些奇险无比的山峰,都是眼前这条江从高原劈向大地的杰作。这些险恶的山川,恐怕攀岩专家猴子都望而生畏。青天白日下,这险峰都是伸向天际的擎天柱。傍晚落日后,又像即将咬合的天地獠牙,把山寨狠狠地闭关在牙缝里。</p> <p class="ql-block">  这悬崖上的梯田,我总怕看见劳作其上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  晨跑的视觉,山色尽揽怀。脚步里的风景,总是最贴近大地的脉搏。不,这里只有大山的脉搏。大山和峡谷几乎没有留给大地任何空间。说这里地无三尺平,一点不为过。</p> <p class="ql-block">  这山巅滚落村前的巨石,成了天然的广告牌。一面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刻于2020年;一面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刻于1966年;还有一面是“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刻于1966年。</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飘先生的服役驻地!</p> <p class="ql-block">岁月</p><p class="ql-block"> 岁月,在我日常里是一日三餐和两点一线。而这里的岁月就太丰盛了:有明净的晨曦和暖暖的夕阳,有袅袅炊烟,有挂满屋檐的金黄玉米,有清晨公鸡对唱的山歌,有酿成一坛坛的甜蜜,还有澄澈得像挂在天花板上的银河系……</p><p class="ql-block"> 点亮夜幕的是屋前畅燃的篝火,犒劳肠胃的是滋滋作响的原始烤肉,一场围着篝火的晚宴,是可以贯穿古今的欢快,更何况在这有赶马调伴奏的夜晚。</p><p class="ql-block"> 村民们带着淳朴和好客聚拢了,黑色的土猪烧烤端上了桌,凉山五二五的豪情融进了友谊里,觥筹交错中,醉人的是纯真的情谊,一直欢腾到夜深火烬……</p> <p class="ql-block">  这阿姨78岁,唱起茶马古道的赶马调,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联想到这样的唱腔曾是山乡马帮的日常,和着绝壁栈道间的驼铃声唱了一代又一代。赶马精神盈满空谷,是不畏艰难,笃定对美好自由的向往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夜深了,村民们争着邀请客人们到自己家里休息。供应聚会的主人家早就腾好了床铺,备好了温暖的被褥让我们休息。我们怕叨扰到他们,而他们怕我们嫌弃,更怕怠慢了这些素昧平生的不速之客。这种怕,不正是驻村干部飘与村民之间亲如一家的注解吗?品味着浓浓的情谊,进入山寨的梦乡……</p> <p class="ql-block">脚步是最好的视角。</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山乡人口流失率很高。华坪村在籍户数不足200,在籍人口500余人,实际常住人口已经不到100。在这个不再需要黑土地上耕作挣命的年代,只有为数不多的老幼依然留守村寨。即便现状基数已经很低,但平均每年也还有两三户人迁出。时间会让幼儿变成壮年继续外出谋生,也会让老人失去倔强的劳作能力。山寨人口流失现状,像极了这幢在时间里逐渐坍塌的老屋。人去屋空尚在持续,山寨离空巢的时间不远了。</p><p class="ql-block"> 山乡岁月静好,却已近黄昏。</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山乡岁月,遗世独立,依然开出倔强的颜色。即便黄昏之晚,也有无限夕阳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