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新天龙八部——渡口篇

云烟深处水茫茫🍁《举杯邀明月》

1850💞渡口·烬——新天龙八部·渡口篇 文 / 举杯邀明月 你梦着，我醒着。雪，还在下。它不讲道理，不分敌我，只负责把这人间的一切沟壑填平。萧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酒，只有一碗热粥，和一双杏仁眼，含笑。 [幻境：小镜湖]“大哥，天冷，喝口热的。”阿朱的声音，像那年无锡城外的春风，软软的，暖暖的。 她手里捧着的，不是兵刃，不是密信，只是一只粗瓷碗。碗里是白粥，热气腾腾，氤氲了她整张脸。“阿朱……”萧峰接过碗，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 这温度，他记得。 那是雁门关外，他第一次牵她手时的温度。“我们去雁门关外，牧马放羊，好不好？”她问。“好。”他答。 声音哽在喉头，化作一口热粥，却烫得他眼眶发热。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不是契丹的铁骑，也不是大宋的官兵。是一群穿着戏服的人。 领头的那个，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看不清眉眼，却在大声念着台词：“我们干不过他们……”“大哥，他们在说什么？”阿朱困惑地眨眨眼。“不知道。”萧峰皱眉，握紧了拳头，“大概是些疯话。”他想挡在阿朱身前，可那群戏子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大，竟盖过了风声。 阿朱忽然笑了，笑得凄美：“大哥，你听，他们在唱你的挽歌呢。”话音未落，她手中的粗瓷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了。粥洒了一地，瞬间被雪染白。 [现实·风陵渡口]“阿朱！”萧峰猛地惊醒。眼前没有小镜湖，没有热粥，只有漫天冰冷的雪，和身上那件沉重的龙袍。 冷。刺骨的冷。那不是身体的冷，是心冷。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抓到的只有风雪。刚才……是梦吗？ 还是段誉那小子趁我睡着，给我披上了这件“枷锁”？他低头看着身上的龙袍，明黄的丝绸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像一滩凝固的血。他想脱下它，可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他想起段誉走时的眼神，那不是看一个活人的眼神，那是看一尊神像，或者一具尸体的眼神。 [独白·萧峰]我不需要岸。我生来就是风，是雷，是关外那匹脱缰的野马。岸，只会让我搁浅。可阿朱，你为何要变成那道岸？你让我这艘破船，靠了上去，却又在下一秒，碎在了礁石上。 段誉说他替我扛。傻兄弟，这红尘袍，谁也替不了。我是契丹人萧峰，也是大宋乔峰。我是辽国的南院大王，也是丐帮的前任帮主。这天下之大，竟没有一处是我萧峰能真正“做自己”的地方。 既然无处可做自己，那便不做了。 [终章·折箭]远处，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不是幻觉。是耶律洪基的亲兵，来找他们的大王了。萧峰缓缓站起身。 雪地里，那件龙袍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像一条蜿蜒的蛇，或者，像一条名为“执念”的河。他走到渡口的边缘，看着脚下奔流不息的黄河水。水浑浊，咆哮，裹挟着冰块，一去不回。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支断箭。那是当年在雁门关，他折断了发誓不用的那支。箭头冰冷，映着他苍白的脸。 “陛下，”他对着虚空轻声说，“萧峰食言了。”“这天下，我守不住。”“这兄弟，我做不成了。”“这红尘，我……渡不过。” 他猛地将断箭刺向自己的心口。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就像当年在杏子林里，他一掌击毙叛徒那样利落。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溅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那件龙袍，瞬间被染得通红。原来，红尘本色，便是血。只有血，才能洗去这身黄。 风停了。雪也似乎停了。他看见阿朱在河对岸向他招手，手里还端着那碗热粥。他也看见段誉站在雪地里，一脸悲悯地看着他，身后是万丈红尘。 萧峰咧嘴一笑，血顺着嘴角流下。他解下身上的龙袍，用力一抛。那团明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缓缓落入黄河，被浊浪吞没。 “阿朱，我来了。” “二弟，保重。” 他张开双臂，像一只折翼的大鹏，迎着风，迎着雪，迎着那奔腾的河水，缓缓倒下。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因为这一次，他终于成了自己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