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聋作哑，真能息事宁人吗？

沐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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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时候，是该学会“装聋作哑。”不是因为怕事，而是明白有些争执，吵赢了，人却散了。

前些日子在茶馆里，邻桌两位老友因一句玩笑话争得面红耳赤，一个非要较真，一个却笑着端起茶杯：“哎呀，外头雨大，听不清你说啥。”那语气轻巧得像拂去一片落叶，争执的人愣了愣，也只好笑出声来。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装聋作哑不是软弱，而是一种懂得退让的智慧。

可这招并不是处处灵验。比如在婚姻家庭里，丈夫如果家务活不做，孩子、老人的事不管，还表现出装聋作哑的态势，这是一种逃避责任和不负责任的表现。那时我才意识到，有些沉默不是豁达，而是逃避。当原则被踩在脚下，再圆滑的回避，也不过是给矛盾埋下一颗定时的雷，迟早会引爆。

我曾见过一位老教师，脾气好得出了名。学生闹事，他从不疾言厉色，只坐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可等风波过去，他才慢悠悠地找人谈心，不批评，只问：“你觉得刚才那样，对得起自己吗？”那些原本横眉冷对的孩子，反倒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的“聋”，好像是给情绪降温的留白；他的“哑”，是留给学生反思的空间。这样的装聋作哑，不是退，而是以静制动的进。

但你若处处都装听不见，久了，别人也真当你没意见。朋友聚会，有人总爱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起初我选择沉默，心想何必计较。可后来发现，我的不回应竟被当成了默许，甚至有人开始模仿那种刻薄的语气。我才惊觉，有些时候，沉默不是宽容，而是纵容。当底线被一再试探，装聋作哑就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说到底，这世上的事，哪有非黑即白的解法？装聋作哑像一把伞，雨不大时，撑开能遮风避雨；可若遇上狂风暴雨，光靠伞挡，只会让自己湿得更透。它适合那些无伤大雅的摩擦，适合情绪上头时的缓冲，适合给彼此一个体面的台阶。但若涉及是非、关乎尊严，再圆滑的回避，也补不上那道裂开的口子。

我渐渐学会在“听不见”和“听清楚”之间找平衡。该装傻时，一笑带过；该开口时，也不惧直言。就像老茶壶，闷得住热气，也出得了声。生活本就不是非争即让的单选题，真正的智慧，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捂住耳朵，什么时候该挺身而出。有时候，息事宁人靠的不是装聋作哑，而是心里有数，手中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