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昵称快乐帝张广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美篇号31319368</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江西弋阳卧佛坐落于龟峰景区,为天然山体经自然造化形成的巨型卧佛奇观。佛身绵延416米,头枕青丘,足抵碧水,形态逼真恍若天成。其轮廓在晨曦暮霭中尤为清晰,与丹霞地貌、潋滟湖光相映成趣,构成“佛即是山,山即是佛"的禅意画卷。这处绝景:“丹霞成佛自灵通,阅尽沧桑几度星。云霞每作袈裟披,日月长明慧眼青。龟峰永证菩提果,碧水长流般若经。莫问涅槃何所在,山河大地是真形”。不仅展现了自然鬼斧神工,更成为龟峰人文与自然完美融合的象征,吸引无数游客前来静观默会,我们就是在这绝景的吸引下于今年深秋来此参观感受天地造化的玄妙意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车行弋阳,山势便渐渐不同了。那是一种剥离了江南寻常妩媚的、陡然升起的雄奇。一座座赭红色的峰峦,仿佛自大地深处猛然站起的巨人,又猝然凝固于此,历经千万年的风雨,沉默地布满岁月的刻痕。这便是龟峰了。我来,不为那奇石怪岩,只为拜谒一尊佛——一尊并非由人工斧凿,而是由山体自然呈现的卧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穿过一片舒朗的竹林,脚下是沙沙的落叶声。及至一处开阔的湖畔,向导只将手平静地一指:“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呼吸在刹那间屏住了。对岸的整片连绵山峦,在一种极其自然恢宏的巧合下,勾勒出一尊侧卧的巨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轮阔是如此的天衣无缝,你会觉得,那不是山“像”是一尊佛,而是佛“化”作了这片山。它的头枕着西方的云霞,饱满的天庭显示出无量的智慧;身躯自然地起伏,那舒缓的线条,是彻底的放松,也是永恒的坚定;而双足,则轻轻地没入南边的郁郁丛林之中。他就在那里,无始无终地卧着,以天为幕,以地为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先前在赣州所见的那尊卧佛,虽是巨大,终究是人力在岩石上的雕琢,是意志对物质的征服。而眼前弋阳的这尊,却是造化本身杰作。它不曾被雕刻,因而也永远不会被磨损。工匠会老去,王朝会更迭,信仰的浪潮或会起伏,而它,只是存在着。它不像一尊“造像”,更像是一个“原理”,一个关于时间、存在与寂静的、可视的答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风,从湖面上掠过,带来水的微腥与植物的清气。这风,也曾吹拂过唐代的诗人、宋代的隐士吧?他们或许也曾站在这同一片土地上,凝视着这同一尊卧佛。譬如那位本土的诗人,凛然的孤臣谢枋得,在宋亡之后,他抗元不屈,最终绝食而死。他的一生,是“不自由,毋宁死”的刚烈。当他在这纷乱的世事中感到疲惫与悲愤时,是否也曾将目光投向这尊亘古不变的卧佛?在佛的绝对宁静面前,他那如烈焰般燃烧的忠诚与痛苦,是否也曾得到片刻的清凉与慰藉,佛无言,只是卧着看看他,看看一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凝望,是如此的深不可测。它不像人类的目光,带着欲望、审度或期待。它的凝望,就是存在本身。我们的一生,在它的视野里,不过是倏忽一瞬的聚散,。我们的狂喜,我们的悲痛,我们的雄心,我们的失落,在这凝望中,都如湖面上一丝涟漪,生起,扩大,继而消散,复归平静。它并不否定这悲喜的真实,却将这真实安置于一个无比广大的背景之下——仿佛在说:浪花固然激越,但大海才是归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同行的游人,起初还兴奋地指点、拍照,声音清脆地划破空气。但渐渐地,话语也稀少了,最后都归于沉默。这沉默,并非无聊或失望,而是一种被巨大的存在所慑服后的失语,一种语言在极致体验前的自觉退场。我们只是站着,让自己沉浸在这无边的静默里,让那尊山佛,用它那“非目”的目光,洗涤我们被俗世尘老所蒙蔽的“心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夕阳西下,给卧佛的轮廓渡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它不再是赭红色的,而变成了某种温暖的、近乎透明的事物。我忽然觉得,它并非在沉睡,而是在一种最深沉的禅定之中。它的“卧”,并非休息,而是圆满;并非终点,而是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的、如不动的本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归途上,暮色四合。那尊卧佛的影像,却已清晰地烙印我的心底。我知道,当我再度回到那座由噪音、速度和无数碎片化信息构成的城市时,当我们再度被焦虑和烦扰所包围时,我只需闭上眼,便能回到这个湖畔,便能感受到那道来自亘古的、平静的凝望。它不语,却已说尽了千言万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趟拜谒,我未曾献上一柱香,未曾许下一个愿。我只是来,静静地,与时间本身,对望了一眼。</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