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的第一场雪

春华秋实（李）

　　冬天和雪是联系密切的，这就像是鱼和水一样。盼雪是对冬天的期望，迎雪则是人们希望的实现。

仲冬的天气，忽晴忽阴变化无常，终究在这一天里，天气陡变，气温也下降至零度以下。早晨7点多钟，天空彤云密布，似乎有一把巨伞罩在头顶，使人感到有些压抑和无措。行走间感觉脸上有些凉意，伸手去接竟然是细雨点点，这和天气预报中所说的当日有小雪转大雪的预告相差甚远，不免心中有些失望，难道又要与一场冬雪失之交臂吗？

刮起的北风在恣意的吹着，阵阵寒意袭向行人，偶尔还有落叶扑面而来。然而，就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中，那细雨却魔变成了白色粒子，三两点的落在身上，我伸手接住那些小精灵，它们在手上稍一停顿，就变成了晶莹的水点点。瞬时间，那白色的雪粒越来越稠密，带着“沙沙”的声响落在树上、草坪中和地上，弹跳间随即变成了水珠，慢慢地向四周散开，使小区的甬路变得湿漉漉的。渐渐地那白色的雪粒，竟像变戏法似的变成了雪花，一片，两片，无数片的飞舞着飘向大地。它们不在着急着融化，而是像一本厚重的书，一页一页的重叠在一起，为裸露的自然万物覆上素裳。顷刻之间，远山褪去秋日留下的斑斓，披上了朦胧的白纱；田野里的麦苗也来回的招着手迎接遥远的客人；近处枝桠、草坪皆被柔和的白色笼罩。往日天地间的喧嚣，突然间变得异常安静，只余雪花簌簌落地的轻响，如细语告白，如低吟浅唱。

入冬以来， 久蓄的这场喜剧，终于在仲冬时节帷幕拉开。雪后的世界一片洁白，这素净单一的色调，不仅是景致的装点，更牵动着人们深藏的心事。农人们走向田野，望着皑皑白雪的土地，不由心中吟出了那古老的谚语“冬天麦盖三床被，来年头枕馍馍睡”。满脸堆着的笑意，如春天的鲜花，在天地间绽开。而对于年龄不小的人们，雪又是童年的记忆，是在雪地里同小伙伴们打雪仗疯玩，到该吃饭的时候，母亲声声的呼唤，是父亲用粗糙的手，扬起斧子劈柴添往火盆里的背影……。雪，又是丰收的使者，它将一片片薄如蝉翼的寒凉躯体，叠加成厚厚的被子，冻灭了虫卵，护住了地温，并在悄悄的融化中，滋润了麦苗根系，且把丰收的希冀，寄托到了来年的夏季。同时，雪也是一场心灵的洗礼，它覆盖了尘世的纷扰，将喧嚣归于沉静。马路上的车速慢了，行人的脚步轻了，连好叽叽喳喳的雀儿也早已躲进了窝里。人们在这洁白的帷幕下暂别匆忙，栖在一隅之地，或如古人般“围炉夜话”，或摆几碟小菜与友人把盏小酌，让匆匆的脚步在此停留，让浮躁的心在雪光中沉淀，尽兴的享受这短暂的休闲时光。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朔风停了，那雪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而且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纷飞的柳絮，一团团，一簇簇，在空中飘浮，而后如赴一场圣洁的约会，深情的落入大地的怀抱，了却了那久别的思念。

小孩子们还在雪中嬉戏，这时是他们最欢乐的时刻，那飘落的雪花似乎也善解人意，打着旋儿落向孩子们的脸庞甚至钻入脖子，受凉意刺激的小孩们，缩下脖子后，不受影响的继续玩雪，此刻他们已经完全沉浸在雪的世界中，而站在一旁已是满身洁白的大人们，仿佛也被感染，不约而同的也加入到了孩子们的嬉戏打闹中……

雪还在不停的下着，小区院中的夜灯在密密麻麻的飞雪中，朦朦胧胧，光晕柔和，透过雪幕望去，院内的楼房隐隐约约竟似海市蜃楼……

这场大雪，落下的是洁白，纯净的是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