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唐乃杰</p><p class="ql-block">编辑/梁海梅</p><p class="ql-block">文学导向/婉如</p><p class="ql-block">散文</p> <p class="ql-block">【以新笔锋创新文学】(一)</p><p class="ql-block"> 笔尖划过纸面,像春蚕啃食桑叶,沙沙作响。从前写文章,总爱端着架子,字字斟酌,句句雕琢,仿佛不显出几分“文气”,就不配叫文学。可如今,我坐在巷口的小木凳上,膝盖上搁着笔记本,风吹一页,狗吠一声,孩子跑着喊着,我便把这声响记下来,写成一段白描。这大概就是“新笔锋”吧——不再拘于书斋,而是把生活蘸了墨,往纸上一甩,溅出的全是活气。</p><p class="ql-block"> 从前读诗,总在课堂里听先生讲“意境”“格律”“用典”,听得人昏昏欲睡。可有一次,我在菜市场看见一位卖菜女士,一边称豆角一边跟顾客说:“这豆角嫩得能掐出水来,昨儿夜里下的雨,今早摘的,还带着露水呢。”我忽然觉得,这话比什么“小荷才露尖尖角”还生动。于是我也学着用这样直白又鲜活的语言写散文,不避俗语,不忌口语,让文字像刚摘下的青椒,带着泥土味儿。</p><p class="ql-block"> 新文学不必非得“高大上”。我见过年轻人在地铁上写微型小说,三句话讲一个心酸故事;也看过中学生用网络热词改编古诗,把“床前明月光”改成“床前没月光,开灯才亮堂”,虽是玩笑,却透着机灵劲儿。这些看似轻巧的表达,其实正是新笔锋的体现——它不惧打破旧框,敢于用自己的声音说话。</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在公园长椅上读一位陌生人的手写诗集,字迹潦草,纸张泛黄,内容却是关于城市打工人的孤独与希望。没有华丽辞藻,却让我读着读着,眼眶发热。那一刻我明白,新文学的力量,不在辞章之美,而在真实之重。只要笔锋指向人心,哪怕用圆珠笔写在废纸上,也是文学。</p><p class="ql-block"> 如今我写散文,不再追求“文以载道”的沉重,也不刻意模仿谁的风格。我想写清晨豆浆铺蒸腾的热气,写楼道里邻居贴的寻猫启事,写快递小哥在雨里奔跑的背影。这些日常碎片,经新笔锋一写,竟也有了温度与重量。</p><p class="ql-block"> 文学从未远离生活,只是我们曾用错了笔。当一支支新笔锋破土而出,写出的不只是新文学,更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心跳。</p> <p class="ql-block">【以新笔锋创新文学】(二)</p><p class="ql-block"> 我常在想,文学的命脉究竟藏于何处?是在泛黄的纸页间,在工整的格律里,还是在那些被反复传诵的经典句式中?或许都不是。真正的文学,从来不是静止的标本,而是流动的河。它从古老的源头奔涌而来,却必须在每一代人的心中重新发芽。</p><p class="ql-block"> 儿时,我最爱坐在老屋的檐下听祖母讲故事。她的语言没有章法,却自成韵律。一句“月亮像块发面饼”,比任何唐诗宋词都更让我记住夜空的模样。那时我还不懂,这正是最原始的“新笔锋”——用最熟悉的日常,去描摹最陌生的诗意。她不懂文学理论,却用生活本身,教会了我语言的温度。</p><p class="ql-block"> 后来读书,才知所谓“创新文学”,并非要推倒重来,而是让旧的根脉长出新的枝桠。就像春日里一树梨花,看似与去年无异,但每一片花瓣的舒展,都是风与光重新书写的结果。我们不必刻意追求怪诞的句式或晦涩的隐喻,真正的创新,往往藏在对平凡事物的重新凝视之中。</p><p class="ql-block"> 前些日子路过一所小学,听见教室里传来朗读声:“风是邮差,把树叶的信,寄给泥土。”我驻足良久。这不是课本里的句子,是孩子自己写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文学的生命力,从来不在于技巧的繁复,而在于心灵的诚实。孩子用他们未经雕琢的眼睛看世界,反而最接近文学的本质——那种不加修饰的惊奇与表达欲。</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想,所谓“新笔锋”,或许就是放下对“像文学”的执念,让文字重新回到呼吸的节奏里。它可以是一条朋友圈的随笔,一段深夜日记里的自语,也可以是地铁站里偶然听到的对话。只要它真实地记录了某个瞬间的颤动,它就是文学。</p><p class="ql-block"> 我也开始尝试写一些“不像散文”的散文。不再追求起承转合,不再拘泥段落工整。有时一句话独立成段,像一声叹息;有时整段话如流水倾泻,不加标点,只为还原思绪奔涌的原貌。朋友们笑我“写得越来越不像样”,可我知道,那正是我离文学更近的证明。</p><p class="ql-block"> 创新不是对传统的背叛,而是对当下的忠诚。李白若活在今日,未必会写“床前明月光”,他或许会在凌晨三点发一条微博:“又失眠了,城市太亮,星星都躲起来了。”那依然是诗,只是换了笔锋。</p><p class="ql-block"> 所以,我愿做一个执新笔的人。不为惊世骇俗,只为诚实地写下眼中的世界。哪怕只有一句被人记住,像祖母说的“发面饼月亮”那样,在某个孩子的梦里轻轻晃荡,那也足够了。</p><p class="ql-block"> 文学不死,因为它总能在最寻常的烟火里,重新点燃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