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小说：来生，我还等你（第四集）

夜雨

第四集 灵儿上车后，把手里的袋子往车后的座位上轻轻一放，放好袋子她问：“咋这时就回家了，我还未做饭呢。”她的声音很轻很柔，软绵绵的像一曲无形的音乐。 “工地没有事，我想早点回家陪老婆嘛，不行吗？”夏风一手捂住方向盘，一手伸到灵儿的脸上，轻轻一捏灵儿娇艳的脸蛋，嬉皮笑脸的说。“讨厌。”灵儿一声笑骂，声音依旧很软。 “你敢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夏风的另一只手放了方向盘，他一下子把妻子的头搂在怀里，然后用炽热的目光盯住妻子的脸，埋下头野性款款地就要吻灵儿的唇。 “不行，羞死了，路边还有好多人。”灵儿从丈夫怀里挣脱，满脸布满红晕，此刻她看起来是那么多娇艳与妩媚，红唇因为轻喘而微启，看起来十分的诱人。夏风失神的盯着她那两片因为说话而一开一合的红唇，如此的鲜艳欲滴，使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晚他与另一个女人的事，那女人就是用她那鲜艳欲滴的红唇激起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欲，最后他们...... 他从不知道天底下有与妻子长得那么相似的女人，那眼睛与鼻子、那红唇。可是她们又有不同之处，在什么地方夏风说不清道不明，他只是明显地感觉到她们之间的不同。 “我给你买了一套西服，还有雪儿的一条裙子。”灵儿一边用手指轻轻梳理被丈夫弄乱的头发，一边转过脸对丈夫笑笑说。 “谢谢老婆。”夏风歪着头，唇边荡漾起幸福的浅笑。“你没有买你穿的？老买过时的穿，走，老公带你买去。”夏风知道妻子一定没有买自己穿的，所以开车就往街中心走。 “回家了，我还得做饭。衣服我自己会买。”灵儿微微翘起小嘴，对丈夫说。 “瞧，你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别人不晓得还以为我舍不得让你穿呢。我现在有钱了，要把老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走出去我脸上也有光嘛。”夏风不由分地开车就往前走。“晚饭我们到餐馆吃，老公请客。”夏风一边开车一边风趣的说。 “浪费，你忘记我们过去的苦日子么。”灵儿不满地皱皱眉头，眉梢上挂满不悦。 “一个男人挣钱的目的不就是为让他心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么，我现在有了钱不带你消费带谁？”夏风扬起眉，有些得意的说。 夏风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中年男人应有的成熟魅力，有人说男人四十如花，这话用在夏风的身上一点不为过，香云曾经在灵儿面前开玩笑的说，如果她能与夏风一夜风流此生满足了。唉！其实香云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据说她曾经也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高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名牌大学，她的父母还为此事杀了一头预备的年猪，宴请了附近的邻居及亲戚。结果是一场空欢喜，名额被一个高干子弟给顶去了，为此香云差一点自杀。想到此事灵儿有点悲哀，她为香云与好多贫困山里的农人子女难过，现在有好多的农村小女孩进城来打工，打着打着就把自己的灵魂给出卖了。 “老婆，你在想什么？”灵儿一想到香云的事心里就有点难过，其实自己与香云的命运也差不多，她与夏风在读书时也曾有过美好的大学校园梦，他们也曾有远大的理想与抱负，然而现实却是残酷无情的，两人都以几分之差名落孙山。后来他们的恋爱又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她在众叛亲离的情形下依然选择了夏风，她不在乎夏风家庭的贫穷，毅然走进了夏风的家，然而婆婆的封建与保守又成了灵儿与婆婆之间的矛盾根源。当夏雪一出生，婆婆那张脸就拉得老长，夏雪的降临给灵儿带来了许多苦难与不幸。按照当地的风俗，女人生小孩坐月子一般要坐满四十天才能下地做事，而且在这段日子里不能用过冷过热的水，生活营养也要供给上，在灵儿做月子的日子里，夏风为挣钱多数时间在外面，婆婆就理所当然的担任起照顾儿媳的责任。也许是不满灵儿没有为夏家生儿子的缘故吧，婆婆对灵儿十分的刻薄，孩子出生才三天，就让灵儿下地做事，生活方面更不用说。她还以长辈的口吻教训灵儿说，她以前的婆婆比她还要厉害，要灵儿学会如何做人儿媳，如何懂得女人家的三从四德，总之一切以男人为钢，丈夫就是女人的天，不管丈夫与长辈说什么，一个贤惠的好女人就得服从，不得反抗。如果灵儿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还好，可她偏是一个有文化有思想的人，所以婆媳之间就有了代沟与矛盾。就在夏雪满一岁时，灵儿为响应当地计划生育的号召，毅然走进了当地的计划生育办公室，主动为夏雪办理了独生子女证，为此婆媳彻底闹翻了，于是小夫妻带着女儿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打工，开始了他们的打工生涯。想着想着，灵儿的鼻子一酸，两行清泪自眼角无声滑落。 “没有想什么。”灵儿轻轻说。她从手提包里掏出手帕，面对着街面，悄悄地拭去脸上的泪迹。夏风专心地开着车，丝毫没有发觉妻子的情绪变化。 “这家的衣服不错，我们进去看看。”当夏风开车经过灵儿刚才为他与女儿买衣服的那家门市前，一个急刹就把车停住。灵儿一下子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丈夫拽下车。 店员小姐正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用镜子照着她的脸。一听脚步声立即抬起头来。一见是灵儿，马上弹簧似的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我说你会回来的，说得一点不错，它真的很适合你。”店员小姐脸上堆满笑意，声音很是柔和。她一边说话一边又从模特身上开始脱那套衣裙。 “别脱那套，我们看看其它的。”夏风立即伸手制止了店员小姐，拉着灵儿去看别的衣服，店员小姐也很会做生意，立即就向客人推荐其它衣服。 “这套红色的不错，今年很流行；这套紫色的也很好，布料与款式都很独特，都很适合你......”店员小姐口若悬河，说得很带劲，上下两片薄薄的唇机灵的翻动着。不知为何的，灵儿有点烦，她感觉那些衣服很刺眼。 “老婆，试一试这套红色的，穿上它你一定像一朵盛开的娇艳玫瑰，红红的很吉利，我们以后一定生活得比现在更红火。”不知怎的，夏风看见这套红色的特别上心，也许他想让自己的妻子穿着就像那位女人吧，她昨晚就是穿了一套红色的紧身衣服。红得似火，点燃了一向冷静的夏风。 “算了，我一套都不喜欢，以后看见适合的再买吧。”灵儿挽着夏风的手小声说，眼睛不时在打量那套白色的。“再看看吧，也许有你喜欢的。”夏风说。 “到别处走走。”灵儿声音很轻。“也好，反正你也不喜欢。”夏风拉着妻子的手指走出了店门。 坐在车里，灵儿依旧不时地用不舍的眼神盯住那套衣服，心里空荡荡的，好一会儿她才压低声音说：“风，那套白色的也不错。” “不好看，太孩子气了。”夏风一边发车一边摇头说。接着又补充道：“我们又到前面去看看。” “算了，不买了，我们先吃饭。”灵儿无精打采地垂下眼皮，摇摇头轻轻说。 “好，我听老婆的，我们先吃饭。”夏风甩甩头，耸耸肩，笑呵呵地说。 吃过饭，夏风又要带灵儿去喝咖啡。“不了吧，老公，回家我冲给你喝。”灵儿拉着丈夫的手温柔的说，声音软绵绵的。 “家里你是妻子，可是我带你出来喝咖啡我把你当成情人，我们一起找寻恋爱时的感觉。”夏风唇边闪现一抹迷人的微笑，很有魅力。 “好啊！原来你想找情人了，转弯抹角的。”灵儿的声音有点大，她盯住丈夫的眼睛，好像要把丈夫的心思看穿。 “看你想到那里去了，我只想让你出来体验一下我们恋爱时的感觉，回味回味。”夏风连忙说，他的脸不由自主的一红，好像心事被妻子看穿一样。 有这样一句话：男人总想即拥有妻子，同时又拥有情人。夏风也不会列外，眼见身边有不少朋友去找小姐、找情人，他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他担心失去灵儿才不敢有所行动，可是昨夜的一夜情点燃了他心灵深处的渴望。 夏风带着妻子走进“寻梦”咖啡屋，这是一家很有档次的咖啡馆，里面坐满了人，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有的在亲切交谈、有的在静品咖啡、有的在用目光感受情人间的缠绵与温馨。馆内的布置十分雅致，墙壁四周都是绿色植物自上而下垂掉，屋顶上布满温馨柔和的彩灯，彩灯朦朦胧胧的光芒给室内一种如烟如梦的气氛，灵儿一进室内，她就被室内浪漫而温馨的气氛所触动，她感觉走进了诗情画意的梦幻空间，仿佛有一股幽香沁入她的骨髓与空灵，灵儿感觉自己的躯体好轻好轻，似乎失去了重量。 他们夫妻找了一张空桌相对而坐，很快服务员端来了两杯热气缭绕的咖啡。“你们两位慢用。”服务员满脸微笑地冲着他们点点头说，声音很甜，好像是一股甜甜的蜜流淌进顾客心田。 “谢谢！”灵儿微笑着说，唇缘上仿佛荡漾着醉人的琼浆。 “老婆，你好美。”坐在灵儿对面的夏风此刻好像也被室内的温馨氛围所触动，朦朦胧胧的灯光照在妻子娇美脸蛋上，他仿佛第一次发觉与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妻子是那么的妩媚与动人。 “油嘴滑舌，讨厌。”灵儿轻启薄薄的唇瓣，吐气如兰地笑骂道。脸颊上的一对酒窝一闪一闪的，十分迷人。 “我也很帅啊，我们是俊男配美女，天生的一对。”夏风用他那很有磁性的男性声音说。他一边讲话一边往妻子杯里加糖。 灵儿忍不住笑了，嘴角微微上翘，薄薄的红唇轻轻吐出一句：“你是蟋蟀的蟀，是不是？”灵儿歪着头说完浅笑着盯着丈夫。 “好啊，你敢骂老公，要是在旧社会我就把你给休了。”夏风一把抓住妻子纤细白净的手指，笑嘻嘻的说，眼睛盯住妻子的脸。 蓦地，灵儿脸上的笑容立即冻僵，她冷冷地把手指从丈夫掌心抽回，半天才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可是现在不是旧社会，不要用男尊女卑的那种陈旧观念来约束我。”也许是丈夫的话使灵儿想起以前婆婆对她的不公平，虽然丈夫的话是无心的，但是那种根深蒂固的封建传统意识依旧深埋在丈夫的内心，在丈夫的潜意识里，女人永远是男人的附属品。 有人说爱情也要门当户对，这话虽然有点极端，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试想一个目不识丁的庄稼汉如果娶一个才华横溢的大学生，他们能有共同语言吗？当初灵儿是爱夏风的才气与他身上那股与其他粗俗男人不同的傲气，他们在一起谈生活谈人生，对方话未出口另一方就已经明白他所要说的，他们是那么的默契。然而自从夏风接手了工程，他与灵儿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他每天接触的都是把名利金钱看得比生命还重人群，环绕在他耳边的都是关于金钱的话题。钱有时是财富和权力，有时又是罪恶与愚蠢。而自从夏风干起了工程，他不要灵儿再去做其他事，所以灵儿就整天在家里看书，写作品，于是他们之间就如同两个一起在山腰的人：一个向山顶前行，一个朝山脚下滑，最后一个站在山顶，一个在山脚下。 一见妻子不高兴，夏风有点慌了，他不容妻子挣扎，又把妻子的手紧紧捂在掌心，连忙弯腰小心翼翼地哄妻子笑：“亲爱的老婆，我承认我是蟋蟀的蟀不就得了，你永远是我的女皇、是我的武则天行吗？”夏风一边轻言细语地讨好灵儿，一边用手指温柔的抚摸她的手背。 看着丈夫低声下气地哄自己笑，灵儿想到丈夫也是无心的，也就释怀了，她微微的抽动嘴角，闪动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半响才低低地吐出一句：“风，我不要做女皇，我也不要做你的附属品，我只是要我们像以前恋爱一样，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一对，你懂我，我懂你就足够了。” “灵儿，你是在家里关闷了，想法多了，我们依旧是以前的一对啊，我永远爱你疼你，不管我以后有多少钱，就是我有了一个亿，灵儿依旧是我心中永远的女神，无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你陪伴我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是你与我共同筑建这个风雨同舟的家，世上任何人我可以负，我永远不会负我的灵儿。”夏风双手捂住灵儿纤细微带颤抖的手指，他越说越激动，仿佛他们曾经风雨同舟的岁月就晃荡在眼前，一想到这些，夏风的心就激动地颤栗起来。 灵儿此刻一会儿秀眉紧锁，一会儿又舒展开来，丈夫的话让她感动，她明白丈夫是爱她疼她的，但是他们之间又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就像以前与婆婆那样，只是没有那么明显而已。灵儿默默的边喝咖啡，一边歪着头注视着丈夫，她有点茫然与困惑，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之间不再熟悉，有时灵儿会莫名其妙地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风，我有时发觉我们很陌生。”灵儿盯了丈夫好久好久，终于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哈哈哈哈......”夏风盯住妻子看了半天，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不由自主的耸动着肩头，他这一笑吸引了周围的不少目光。 “别笑了，别人都在看我们呢。”灵儿压低声音红着脸对丈夫说。 “咋了，我偏要笑，老子有钱谁管得着吗？”一看妻子的表情有了转变，夏风那股工地老板的劲儿又使出来了，他转头旁如无人地左右看看瞧瞧，得意洋洋的抬起头大声说。他一边讲话一边把二郎腿翘起，接着又得意洋洋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来，全是百元大钞，他得意地一遍一遍地数着，几分钟后，他从中抽出两张，把其余的又放回衣兜。 “服务员，给老子拿两包这里最好的烟来。”夏风的声音几乎可以穿透到另一城市，一时之间，馆内喝咖啡的人都把目光全部注视在他们夫妻身上，灵儿感觉有无数刺在同一时间全部刺入她那柔弱心灵，如果此刻地下有一个缝隙，灵儿一定会隐身于缝隙之中，她一脸火辣辣火辣辣的，仿佛被火苗烁伤一样。 “你要什么烟？“云烟”还是“红塔山”？或者别的？”服务员走到夏风面前，声音轻轻的，与夏风的声音形成强烈的反差，一个声音如雷，一个声音似针掉在地上。 “那有那么多废话，老子要最贵的。”夏风的二郎腿一动一动的，眼睛往屋顶上漫不经心的扫荡，一只手的中指与食指夹着两张百元钞票，坐在他对面的灵儿好生难受与心痛，这是她的丈夫吗？不，这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这里最贵的五十元一包，“印象”。”这是服务员的声音。“好，那就来两包“印象”。”夏风把一张百元钞票随手往服务员面前一扔，得意地说。 看着坐在对面的丈夫一手拿打火机，一手拿香烟的得意模样，灵儿感觉好生刺眼，丈夫点燃的香烟慢慢在扩散一圈一圈的烟雾，灵儿不由回忆起以往丈夫抽烟的模样，那时候他抽的是灵儿为他买的廉价香烟，“天平”或“春耕”，可是那时他抽烟的姿势很优美很文雅，灵儿感觉欣赏丈夫抽烟的样子是一种享受，她好喜欢，可是现在却...... 就在这时候，一阵响亮的高跟鞋声传进灵儿的耳膜，一男一女相拥着步入了馆内，蓦地，灵儿感觉后背仿佛有野兽或怪物在嗅自己的体温。“啊呀，原来是你们夫妇。”灵儿还未回过神来，耳边响起了香云娇滴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