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拜年,是镌刻在童年记忆深处的年味。每逢春节,乡野村落便散发着浓浓的节日气息,尤以三里岗的老街最为热闹。那里曾有个奇特的年俗——大年二十九刚过午夜,便有鞭炮声划破寂静,家家户户争着吃“头餐年饭”,说是越早吃年饭,来年就越兴旺。这不过是人们心中对美好生活的热切期盼罢了。听闻当年老街上阮老师傅总是第一个开席,如今这般风俗或许早已随岁月淡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最盼的便是过年,不只为新衣在身、美食在桌,更因那份走亲访友的温情。七、八岁时,我牵着奶奶的手,跟着父母踏雪拜年;待到十二三岁,便已能独自提着礼物,走向长辈的门庭。每到大年三十夜,火塘边炭火正红,父亲便开始分配新年的拜年路线。那时交通不便,全靠双脚丈量山路,虽心中不情愿,却也默默接过任务——去幺爹那和佛儿岭的大伯家,因路最远,总落在我肩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得每次都是等厚武老表来我家拜年后,我们才结伴启程。先到幺爹那,再约上大忠,一同前往红卫大伯、佛儿岭大奶奶、小姑妈、井湾大伯家,最后抵达增产大姑妈家。一趟下来,往往要走两三天,跋涉四十余公里山路。七十年代的冬日格外寒冷,大雪封山,冰凌垂檐,可我们背着简单的礼物——一包糖果、一瓶罐头,加起来不过一块多钱——却走得热气腾腾,心也暖意融融。虽生活清苦,步履艰辛,可那浓浓的年味,至今仍萦绕心头,未曾散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