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那扇老木门上的铜环不知被多少双手摩挲过,早已泛出温润的光泽。我倚在门边,风从巷口轻轻吹来,拂动了旗袍的开叉,也拂起了心底某段沉睡的旧事。粉色的绸缎贴着身子,像一瓣将开未开的桃花,不争不抢,却自有风韵。砖墙斑驳,岁月在上面写满了无人细读的诗。我并不说话,只是站着,仿佛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撑着油纸伞走来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窗是雕花的老样式,木纹里藏着匠人当年的呼吸。我站在窗前,目光穿过格子,落在远处飞檐的一角。那里曾有燕子筑巢,春来秋去,年年如约。旗袍的高领裹住脖颈,像是要把心事也一并收拢。有人说过,我侧脸的线条像极了旧相片里的女子,温婉,安静,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寂寞。可我并不觉得寂寞——这扇窗,这道墙,这缕穿过屋檐的风,哪一个不是老朋友?</p> <p class="ql-block">两扇木门向两侧敞开,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我站在中央,裙裾垂地,风一吹,便轻轻扬起一侧的开叉,露出一截素白的腿。门上的铆钉排列如星,兽首衔环,威严中透着亲切。这门后曾有过多少悲欢?多少人在此告别,多少人在此重逢?我不知。我只知道,此刻的我,像极了那年崔护笔下的女子——门扉半掩,桃花灼灼,人面与春色,悄然相映。</p> <p class="ql-block">我扶着门框,指尖触到木头的粗粝,那是时间留下的掌纹。粉色旗袍依旧贴身,像一层温柔的壳,裹住一个不愿惊扰世界的灵魂。雕花的窗棂,青灰的砖,屋檐下垂落的藤蔓——一切都静得能听见阳光落地的声音。有人说,我像从老画里走出来的,可我知道,我只是活在了一个慢下来的瞬间。这扇门,不是出口,也不是入口,它只是一个停顿,让我在匆忙的人世间,得以喘一口气。</p> <p class="ql-block">阳光斜斜地洒在门上,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巷子深处。灯笼红得安静,绿植绿得温柔,风里有淡淡的花香,不知是桃,是杏,还是谁家晾晒的衣裳。我轻轻搭着手在门上,不为推开,也不为关闭,只是想感受这份暖意。粉色的旗袍在光下泛着微光,像一朵在午后悄然绽放的花。人面桃花,或许从来不是谁比谁更美,而是某一刻,人与景恰好相认,彼此照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