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岭上来

安泰农夫

　　前几天与表弟回了趟老家，得知溪尾镇溪边村到湾坞镇寒洋村的路已修通，有一段虽是土坯路，但可行车，他开车走过，心中窃喜，盘算着什么时间骑车来趟福安→溪柄→松罗（姚沃、赤溪、杜坑）→溪尾（前山、利洋、溪边）→湾坞（寒洋、杭前、炉下、下塘）→赛岐→罗江→溪北洋→福安的岭上大圈越。

今天（12月14日）气温虽低，但阳光明媚，是一个户外运动的绝好日子。收拾停当，8时推车出门，走白沙道至黄兰，再走104国道至溪柄，上10公里长坡。

一路走走停停拍拍摄摄，10：30过松罗抵姚沃，原想到“南国百乐”厂区稍作逗留，尝尝黄林春老总那令人垂诞的葡萄醋，但厂门紧闭便悻悻而去。11：00抵赤溪村上，拍照给欣财哥，见复时我已至大溪上方山口，见群山巍峨，峡谷深切，层林尽染，心旷神怡。

少时，遇“情义杜坑 曾志旧居”文化墙立于路旁，党旗如焰映照青山，便知到了革命老区基点村杜坑村。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叶飞、曾志、马立峰、阮英平、詹如柏等革命先辈曾活跃这一带青山绿水间，发动领导广大劳苦大众起来闹革命。他们与老百姓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情谊。杜坑村（下属自然村）就是“畲嫂人舍子救曾志”故事的发生地。车过杜坑，驻足行注目礼，致敬革命先烈，致敬义薄云天的老区人民！

杜坑位于湾坞镇半岭盘洋峡谷、半岭水库、炉山水库的上头，是一个大山湾。湾左通牛罗墘、前山、塔丘、利洋、利宅、洋头、溪边、湖坪、寒洋、里福，湾右通鸡叫坑、泰康、桃洋、牛坑、池头、郭厝坪、白莲山。就地理特征而言，我想“杜坑”应是“大坑”的谐音，是否如此？请方家指教！

过杜坑很快就到了前山村。前山、前山，顾名思义，村前就是山。山下是盘洋水库，水库对面依旧是山。原来村子由几座大厝组成，坐落在山坳里边的平坦处，村前是一垄梯田。近年变化很大，几座新楼房建于村前山边，一条宽阔的进村路架于梯田之上，使整个村庄显得富丽堂皇。

我外婆阿舅家就在村正中，也是一座大厝。特意拐进村中，到厝前走走，回味回味儿时被包容被宠爱的滋味。可惜啊，老厝依旧，但厝中之人要么仙逝，要么迁往城镇另就高枝，庭院寂寂深几许，只留苍苔映冬阳。

接下来，沿途的塔丘、利洋、利宅、洋头，直至溪边，都是儿时到外婆家常走的必经之路，老村旧景，轻车熟路。

到溪边村外，有新铺水泥路南走，经询可往寒洋村。上行再过两个山湾，见一厂区，占据一湾一冈，如同一个大村寨。冈上围墙高砌，厂房连片，犹如一艘巨舰在林莽的簇拥下驶向天际。

此处是溪边村88号，应是溪尾镇地界，是一个大型养猪场。大门口除门牌号外无其他任何标识。有一男子见我在门前骑车兜了一圈，很无礼地询问我是干什么的，让人无语，也心存质疑：这应该不是一个条件不达标、证照不齐全的地下养猪场吧？为什么对一位骑行者那么紧张？

养猪场北面有一条土路通往一座小山峁。山峁上挖出一个凹字形大土窝，窝内建着一座三开二进的二层砖瓦房，房前辟一坪地，坪下即是大山谷。见门牌号显示为岩下上村，便有些犯难，这里与养猪场仅一步之遥，怎么又成了湾坞镇的属地了。

立于房前远眺，下塘九曲港、港处渔民村、浩浩荡荡的白马河及河西岸的英岐上下村历历在目。北望，峡谷对面的赛岐“青藏线” 、680生态康养区、泰康、桃洋等村隐约可见。南望，掠过养猪场，东蜀（塾）顶（玉女峰）形如覆鼎屹立眼前，把我拉回三十多年前带学生春游野餐、与同事重阳登高的欢乐场景里。

过养猪场，一条土坯路绕东蜀顶南侧蜿蜒前行。人行其上，映入眼帘的有苍翠欲滴的茶园，有新开垦的山头，有隐在山窝里的半拉子大型建筑物（疑是未投产的养猪场），更有巍峨挺拔的峰峦、延绵起伏的山脉、碧波荡漾的盐田港、势如飞虹的盐田特大桥和横亘远方的霞浦溪南半岛。

不久重遇水泥路，也很快来到了一山岔口，岔口南面是一个小山凹，坐落着大小二三座房子，这就是牛溷湾村。村子不小，但从这里开枝散叶的有一二百人，且其中不乏能人。坳中那座老厝，是我老丈人的祖宅，曾经也人气旺盛，热闹非凡。十多年前，随着唯一一位看护人的辞世，老房子彻底失去庇护，现已破落不堪，濒临坍塌，真不知从这里走出去的兄弟姐妹们今后何处寄托那份愈发浓烈的乡愁！

从牛溷湾村下去一点，至一个山坳，这里便是寒洋村，是老鹤同学的家乡，全村姓谢，出过北大学子，是十里八乡仰慕的村庄。村中正在修建祠堂，倒也有几分人气。

沿岭辗转而下，经里福村抵岭脚杭前村。沿路面新铺的赛溪公路溯江直达赛岐，再过江沿韩赛快道于16：00返城，终结行程上百公里圈越七八个乡镇的岭上漫游之旅。

高高的山岭哟，既给我以视觉上的刺激，也给我以体力上的考验；既给我以情感上的安抚、精神上的慰藉，更给我以人生走向上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