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12月14日上午,我与期洋、品清、刘诚四人游宜宾流杯池、关公庙、氶相祠。冬阳微暖,风轻如语,我们踏着石板路步入这片藏于市井深处的古意天地。流杯池静卧在绿树之间,水波不兴,仿佛仍记得千年前文人雅集、曲水流觞的风雅;转而北行,关公庙红墙灰瓦,肃穆中透出忠义之气;最后抵达丞相祠,飞檐翘角下,仿佛有历史的低吟在回荡。这一日,不只是游历,更像是一场与古人精神相会的慢行。</p> <p class="ql-block">入园不久,便见一木质导览牌立于道旁,雕花边框,字迹工整,图示清晰。我们围上前,指尖轻划过“丞相祠堂”“孔明井”“关帝庙”等字样,像在确认一场旧约的坐标。牌上竹影婆娑,仿佛暗示着此处并非喧嚣之地,而是留给静心者寻访的幽境。我们相视一笑,顺着地图所指,往深处走去。</p> <p class="ql-block">行至一处,见石碑静立树影间,红字刻着“孔明井”三字,其下详述此井为诸葛武侯驻军时所凿,饮水思源,千年不竭。落款是一九九九年冬。我伸手轻抚碑面,寒意沁人,却仿佛触到了一段温热的往事。井虽不见,但碑文如泉,汩汩流淌出三国风云。期洋说:“这井水若还在,该是凉的,可人心喝久了,就暖了。”众人默然,唯有风穿过林梢,应了一声。</p> <p class="ql-block">关帝庙前,一介绍牌详述关羽生平与庙宇渊源。读到“宋徽宗题额,明万历赐联”时,不禁肃然。这座川中唯一保存完整的关帝殿堂,香火未断,义气长存。庙内静悄悄,只闻叶落之声。我仰头看那“忠义千秋”匾额,忽觉所谓武圣,并非仅因武艺,而在那一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担当。刘诚轻声道:“他守的不是城,是心。”我们未进殿,只在门前伫立片刻,已觉神魂受洗。</p> <p class="ql-block">祠堂侧墙嵌着一块黑石碑,金文细刻,记的是1999年修缮丞相祠的众人姓名——策划者、匠人、画师、泥工……无一遗漏。我逐字读过,忽然眼热。历史由伟人书写,可记忆由凡人托起。那些名字或许无人知晓,但他们一砖一瓦,让“鞠躬尽瘁”四个字,真正在人间立住了脚。</p> <p class="ql-block">堂前一匾,书“两朝遗事”,其下展板绘竹林为底,金文细述诸葛一生:从隆中对策到五丈原星落。我站在那儿看了许久。两朝,是先主与后主;遗事,不是遗迹,是未竟之志。他一生谨慎,却敢以弱蜀抗强魏,不是不知难,而是知难而进。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所谓信仰,就是明知结局,仍愿走完最后一程。</p> <p class="ql-block">堂内一间静室,悬匾“鞠躬尽瘁”,其下四幅书法垂挂,字字如钉入木。墙上山水画云雾缭绕,似有隐士抚琴于松下。桌椅皆黑,古朴无华。我们坐在门槛边歇脚,谁也没说话。这屋子不热闹,却让人安心,像一位老友默默陪你坐着,不必言语,已懂所有心事。</p> <p class="ql-block">丞相祠堂正门,灰墙黑瓦,匾额高悬,两尊石狮蹲踞左右,目光平视前方,不怒自威。台阶青石斑驳,踏上去,脚步不自觉放轻。这里没有喧哗,没有快门声,只有风吹过檐角铜铃的微响。我们站定,抬头看那“丞相祠堂”四字,仿佛看见一个背着行囊的背影,在秋风中缓缓走入蜀道。</p> <p class="ql-block">在祠前石阶上,我们四人并肩而立,拍下一张合影。背景是那块熟悉的匾额,阳光斜照,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石狮脚下。没有人摆姿势,只是自然地站着,像四个偶然路过此地的旅人,却因共同的敬意而站在一起。那一刻,我不知别人在想什么,我只觉得,我们不是来参观历史,而是来确认自己是否还记得某些不该忘记的东西。</p> <p class="ql-block">临出园时,见一木牌立于栏边,介绍流杯池公园的由来。字不多,却道尽风雅与传承。我回头望了一眼:池水映天,庙宇藏林,石阶蜿蜒,如一条通往旧时光的小径。这一日所见,非止亭台楼阁,更是中国人心里那点不灭的忠、智、义、信。</p>
<p class="ql-block">归途中,夕阳西下,四人默然前行。谁也没提该写一篇游记,但我知道,这一天,早已写进了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