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种子，今天的森林】我的艰难求学路

平常人（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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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网络（致谢）

我是在玩耍、割猪草、唱革命样板戏中度过了自己的小学时光，记得当时排练样板戏的老师讲过，所有参加演出的学生到时候全部保送上高中甚至是大学。

可就在我伸长脖子等待学校保送的时候，1977年恢复高考了。南郭先生的日子再也混不下去了，一心让我读书的父亲咬牙让我留级再读。

说起来真的有点惭愧，书读到初中了，数学只会加减法，连简单的乘除法都不会。当时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难。因为那个时候的课本都很难找到（我们那个时候读书，可是读了一页就撕下一页的，等到学期结束，课本也就撕完了的那种。），就更别说是复习资料了。为了借书，父母厚着脸皮到村子里的有读过书的人家里，挨家挨户地去问，快把一千多户的村子走完了父母才把我所要的课本找齐。

光找到课本还不行，还要有懂行的老师才行呀。好在我家隔壁有一位从部队转业回来的老师，他是我同宗堂哥。通过父亲死皮赖脸地和他套近乎，终于他同意了我每天去他家，由他免费给我讲课半小时。

起初听堂哥讲课云里雾里的，慢慢地我似乎能听得懂一点。父亲强逼我晚自习到晚上十一点才能睡觉，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住着四处透风的破房子，在左右摇晃豆大的灯光下，只能将书使劲地往灯边靠近，再靠近。以至于第二天起床洗脸，鼻子里总能够抠出一大坨黑黑油油的鼻屎来，很快我的眼睛也不出意外地近视了。好在在父亲的重压下，我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于1978年顺利地考上了重点高中——余干中学。

假如说初中是父亲逼着我读书的话，那么到了高中却是我自己要发奋。发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我舒家村说起来是完小（小学初中一起办），可乡下的师资力量也就那个样，单说英语我们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到了高中才开始学英语，我还要自学初中英语，这个时候晚上可不是十一点半的问题了，动不动就是到子夜一点才上床睡觉。天气冷还好点，特别是大热天的，我读书还偏偏要选择在没有风的地方，因为有风就会把煤油灯吹灭。实在热得受不了时，我就把冷水打过来用桶子装着，然后将自己的双脚放进去凉快。高考的时间很快到了，结果和我预期的差不多，我以三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

后来，在到底是复读还是放弃的问题上，我家开始有了分歧。母亲考虑家里穷，我出来可以帮家里领工分，加上母亲心疼我那样没命地死读书，就劝父亲放弃，父亲这个时候确实也有放弃的念头，可到了这个时候我自己却不愿意放弃了，因为我努力了我心有不甘，只是底子比人家差了一大截而已，我想人家能够考得上，我为啥就考不上呢？！

复读的日子就更加辛苦了，我跑到离家里六十多里地的黄金埠中学复读。我一边要加倍努力学习，一边还忍受着生活方面的压力。毕竟复读要钱，家里穷得叮当响，我怎么开口向家里要钱？我只好自己去市场捡人家扔掉的橘子皮，然后用盐腌制起来，从学校旁边好心的老乡家里借来坛子全把它装起来，然后就用它当作下饭菜。这样的咸菜吃得久了，加上没有吃蔬菜，眼睛发涩了，头发发干了，嘴巴也开裂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1981年我终于考上了，我成了一千多户的舒家村第三个考取的人，也就像我父亲说的，终于可以不用穿草鞋了。

我父亲是他三兄弟的老大，我是我所有堂兄弟里面的老大，我的考取，给我的弟弟以及儿女们带了个好头。到现在为止，我兄弟辈里出了一个本科生，现在初中教书，一个博士研究生现在大学任副教授；下一代里面，两个博士研究生，两个研究生。就读书这一块来说，我家考取的比例在我舒家村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了。

常言道，“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此话确实不假。像我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人，要不是父亲的压力，自己的努力，我必将和我同村的同龄人一样在农田里劳作一辈子，我的兄弟子孙们或许也就没有那么积极的读书热情了。

父亲给我种下的读书才有希望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了，最终还结下了累累硕果，有了一片属于它的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