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久别的故乡 亲亲的小山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黄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汽车碾过最后一段盘山公路，视野突然挣脱峰峦的环抱，铺展开一片久违的辽阔。蓝得像被水洗过的天空下，白云慵懒地漫卷，几只麻雀驮着阳光掠过树梢，翅膀剪开的风里，飘来梯田深处青草与泥土的芬芳。我推开车门，双脚踩在松软的田埂上，恍惚间，那些沉睡在时光褶皱里的童年记忆，正顺着梯田的纹路，缓缓流淌回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故乡河洋，这座藏在闽东群山中的小山村，像一颗被岁月精心打磨的璞玉，静默地卧在群山的臂弯里。记忆里的天空总是这样澄澈，蓝得不含一丝杂质，白云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摘下一朵，贴在鼻尖轻嗅，满是阳光与草木的清香。小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搬一张竹椅坐在晒谷场，看小鸟在蓝天上自由翱翔，它们的翅膀划破云层，也划破我懵懂的憧憬。那时总以为，山的那边是更广阔的世界，却不知这山村的辽阔，早已刻进我的骨血——梯田一层叠着一层，从山脚蜿蜒至山顶，春种时灌满清水，波光粼粼如碎银铺地，倒映着蓝天白云与孩童的笑脸；秋收时稻浪翻滚，金黄的稻穗在风中摇曳，沙沙声里满是丰收的喜悦。阳光下的梯田，是大地的指纹，也是童年最鲜活的背景，那些追逐嬉戏的身影、田埂上清脆的笑声，都被牢牢镌刻在波光粼粼的倒影里，成为岁月无法抹去的印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沿着田埂往前走，便踏上了河洋古镇的古道。这条石板铺就的道路，像一首绵长的诗，在群山之间延伸，写满了父辈的艰辛与坚韧。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滑透亮，缝隙间长出了青苔，每一块石板都承载着无数脚印——有挑夫沉重的步履，有商人匆忙的足迹，也有游子不舍的回望。父亲曾告诉我，在交通不便的年代，这条古道是村里人走出大山的唯一通道。祖辈们背着山货，踏着晨露出发，翻越一座座高山，去往几三十里外的宁德市换取生活用品，往往要耗费一整天的时间。古巷穿过转水桥，几步路就到枣岭宫它耸立在古道边，是为行人挡风遮雨的落点，上岭下岭的行人累了歇会儿身子就会把一天行程与所遇当作是一则故事，有人将故事在此分享天下人。枣岭路段不长不陡，只有一公里上坡至枣岭亭穿越满盾村古道，古道两旁的柳杉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它们像忠诚的守护者，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我仿佛看到，父亲年轻时挑着担子，在古道上艰难跋涉，汗水浸湿了衣衫，却依然迈着坚定的步伐；仿佛听到，母亲在村口转水桥的老榆树下，踮脚眺望，呼唤着远方亲人的归来。古道的每一块石板、每一棵古树，都在诉说着父辈们的故事，那些坚韧不拔的品格、互帮互助的温情，如同古道旁的溪水，滋养着一代又一代河洋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座座青山紧相连，一朵朵白云绕山间……”不知是谁在远处唱起了这首熟悉的歌谣，歌声顺着风飘来，穿过层层叠叠的山峦，回荡在山谷之间。这歌声，像故乡的呼唤，亲切而温暖，唤起了我心中最深沉的眷恋。在我的记忆里，故乡的歌声从未停歇。田埂上，乡亲们劳作时哼唱的山歌，粗犷而悠扬，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晒谷场里，老人们给孩子们讲述故事时哼唱的童谣，温柔而绵长，承载着浓浓的亲情；逢年过节时，古镇上响起的花灯调，欢快而热烈，洋溢着喜庆的氛围。这些动人的歌曲，翻过一座座高山，越过一条条溪流，陪伴着我长大，也成为了故乡最鲜明的印记。如今再次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到了那个充满歌声与欢笑的小山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转过一道山弯，一片翠绿的茶山映入眼帘，漫山遍野的茶树，像绿色的海洋，无边无际。春风拂过，茶树的嫩芽随风摇曳，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故乡的茶山，是河洋人的骄傲，也是母亲的牵挂。小时候，每到采茶季节，母亲便会带着我来到茶山，手把手地教我采茶。她的手指灵活地在茶树间穿梭，一片片嫩绿的茶叶便落入竹篓中。母亲告诉我，采茶要采一芽一叶，这样的茶叶冲泡出来的茶，香气浓郁，滋味醇厚。阳光下，母亲的身影在茶山里穿梭，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茶叶上，晶莹剔透。我学着母亲的样子采茶，虽然动作笨拙，采得不多，但母亲总会笑着鼓励我。如今，母亲已驾鹤西去，临走时还是在惦记着她那几片绿色的茶园，却依然牵挂着这片茶山；那时每当采茶季节来临，她总会在信中提起茶叶的经济收入清单给我，诉说着茶山的近况，言语间满是对故乡的热爱。这片绿无边际的茶山，不仅滋养了河洋人的生活，也承载着我对母亲最深切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走在故乡的小路上，熟悉的容颜随处可见。村口的黄大爷，依然坐在老樟树下抽烟，看到我回来，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用铿锵有力的福州音闽东腔说道：“阿弟仔，好久没回来了，快进屋坐坐！”邻居婶婆，正提着菜篮子从菜园回来，看到我，热情地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变化。那些熟悉的话语、亲切的笑容，让我感受到了故乡独有的温情。故乡的福州音闽东腔，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语言，它铿锵有力，充满了生命力，既有着福州话的温婉，又有着闽东话的豪放。小时候，正是在这种独特的方言环境中长大，听着父辈们用方言交流，听着老人们用方言讲述故事，不知不觉间，这种方言便融入了我的血脉。如今，虽然在外漂泊多年，习惯了说普通话，偶而那腔调里还藏有浓浓的河洋腔；但每当听到故乡的方言，心中依然会涌起一股暖流，那是故乡的声音，是根的呼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故乡的容颜，依然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却又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村口的老樟树，更加枝繁叶茂；古镇的古道，依然幽静绵长；梯田里的庄稼，依旧生机勃勃；茶山的绿意，依然无边无际。只是，村里的房子翻新了不少，道路也变得更加平坦宽阔，年轻人们大多外出打工，村里多了几分宁静。但不变的，是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亲切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站在村后的山顶上，俯瞰着整个小山村，心中感慨万千。久别的故乡，还是那么辽阔，蓝天白云下，绿色的梯田、诗一般的古道、绿无边际的茶山，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田园画卷。还是那么熟悉的容颜，还是那么亲切的福州音闽东腔，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乡情。故乡，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是我心灵的归宿。无论我走得多远，飞得多高，故乡的山山水水、点点滴滴，都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故乡的大地上，给梯田、古道、茶山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小鸟归巢，炊烟袅袅，村庄渐渐安静下来。我知道，这次回乡的时光短暂，但故乡的温暖与力量，将会永远陪伴着我，激励着我在人生的道路上勇敢前行。久别的故乡，亲亲的小山村，我会永远思念你，牵挂你，期待着下一次与你重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黄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5.25于福州东海岸诗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图片来自于网络；油画、国画篆刻作品/黄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本文作者黄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