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往事 冬夜里冒险经历

云峰

<p class="ql-block">  吹不散的往事,打不湿的记忆!我当姑娘时曾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的“产婆”经历,那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独自接生,四十五年过去,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那一夜的惊险与啼哭,还萦绕在耳畔。</p> <p class="ql-block">  前几日,朋友发来一张她女儿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温婉自信,眉眼间透着成熟风韵,我细看好像四十左右。朋友笑言:“她儿子都上大学了。”一句话如钥匙启锁,瞬间打开了我尘封四十五年的记忆闸门——那个冬夜,那场突如其来的生命降临,那段被逼上梁山的青春往事,再次清晰浮现。</p> <p class="ql-block">  1978年底,我从卫校毕业分配到家乡县城中医院工作。次年二月,单位送我前往省中医附院进修心电图与超声波。进修一年即将结束的一天(1980年元月20日),我辗转几趟车,从武昌赶到武汉东西湖农场,探望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朋友。晚饭后,我疲惫不堪,早早躺下休息。朋友坐在床边轻声细语地聊着天,我问:快‘落月’了吧?“嗯,前几天肚子疼过,去卫生院住了几天没动静,就回来了。”“预产期到了吧?”我关切地问。她点头接着又问:“你在卫校学过妇产科吗?接过生吗?”我如实回答:专业虽非妇产,但实习时曾进产房,也给老师当过助手。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我沉入梦乡。</p> <p class="ql-block">  半夜,一阵急促的推搡将我惊醒:“快起来!她要生了!”我猛地坐起,头脑一片空白。“送卫生院!”我脱口而出。“来不及了,卫生院还有好几里路!”原来在我熟睡时,孕妇已宫缩频繁,家人已叫来她姐姐,见情况紧急才慌忙将我唤醒。那一刻,我的心几乎停跳——朋友丈夫是戍边军人,若有个闪失,如何交代?可容不得多想,孕妇已在呻吟中翻滚,我迅速上前触摸腹部,硬如铁石,正是强烈宫缩。我强定心神立即分咐:“快倒一盆热水!”我用肥皂反复洗手,卷起袖子,站到了生命的门槛前。一边安抚产妇,一边指挥家人用开水烫剪刀备用。转眼间,胎头已露,我屏住呼吸,双手稳托,终于,在一声低吼中,婴儿滑落掌心。</p> <p class="ql-block">  初见新生儿,我心头一喜,可下一瞬却惊出冷汗——孩子双目紧闭,口唇青紫,浑身斑驳如霜染。我立刻用手指探入其口,清除可能残留的羊水,随即抓起双脚倒提,用力拍打臀部。一下,两下,三下……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第四下拍下——“哇!”一声微弱却响亮的啼哭划破寂静!我眼眶瞬间湿润,几乎哽咽:“哭了!哭了!”手忙脚乱裹好婴儿,放进她姨怀中。刚松一口气,新的危机又至——胎盘迟迟未下。我深知,若不及时娩出,产妇将面临大出血风险。千钧一发之际,我猛然想起实习时老师讲授的应急处置:注射催产素可促进子宫收缩。我果断吩咐家人速去附近卫生所取药,并带回碘伏、酒精棉球、注射器,还特意叮嘱带上破伤风针剂和缝合针——因分娩迅猛,会阴撕裂在所难免。</p> <p class="ql-block">  待一切处置妥当,天已微明,东方泛起鱼肚白,晨光悄然洒进窗棂。邻居们听见婴儿啼哭,纷纷赶来道贺:“艳艳姑姑真是来催生的!”“母女平安,真是福气!”我疲惫地倚在墙边,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心中百感交集。生命如此脆弱,又如此坚韧;青春的美好风华,又如此滚烫。</p> <p class="ql-block">  清晨,我匆匆踏上返程班车,赶回医院上班。当晚,我将前夜经历如实告诉带教老师。老师听后震惊不已,随即带我请教妇产科主任医师。听完讲述,主任感叹:“你这个进修生,胆大心细,临危不乱,处理得当!”随后也指出几处可改进之处。我连夜写信给朋友,详述产后护理要点,反复叮嘱务必遵医嘱。两个月后,朋友来信报平安,母女健康无恙。那一刻,我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