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里萨克斯——七旬芬姐的“逆龄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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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姐今年迈入古稀，岁月只在她脸上轻轻拂尘，却忘了刻下阴影。她走路带风，笑里带电，仿佛把时光这把锉刀反握成指挥棒——萨克斯一响，所有年轮都踩成节拍。

　　八年前，脑瘤手术让她与死神贴面热舞；术后第三年，患类风湿的老伴又被尿毒症拖进每周三次的血透循环。大出血、病危、告别……去年十月，她送走了相濡以沫的先生。今年夏天，她自己的腰椎被钉进四口钢钉，医生嘱咐“多躺少动”。她点点头，回家却把“躺”字折成纸飞机——白天练萨克斯，傍晚打乒乓球，夜里还下水游泳。

　　六十八岁才学游泳那阵，外湖的柔波在芬姐眼里像巨兽。她死命攥着救生圈，几乎要把塑料抠出洞。我陪在旁边，先握住她手，再托住她腰，教她“松—抓—再松”。一遍又一遍，水从敌人变回朋友；终于有一次，她推开救生圈，双臂像新长的帆，哗地切开湖面。碎金般的朝阳落在她睫毛上，也落在她重新亮起的瞳孔里——那一刻，她学会的不仅是换气，更是把命运按进水里，再把自己浮起来。

　　如今她又迷上电子琴，每晚戴着老花镜刷教学视频，白天一练就是三四个小时。萨克斯、电子琴、球拍、水花……她用四拍子的乐观，把苦难改写成和弦；用八小节的坚韧，把疼痛过门成间奏。

　　有人问：“芬姐，你哪来的劲？”

她吹完最后一句长音，笑得像个偷糖成功的小孩：“我把岁月当谱子，把钉子当音符——越敲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