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青年琐忆》感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把青年时代的琐忆锁定在18周岁到45周岁。从1979年到2004年间发生的故事可忆可记的东西很多,高考的第二次落榜导致了命运走进教育行列,21年的民师风雨是怎么也没料到的那么漫长,怎么也没料到21年的淬炼使我既遗憾又庆幸在没有围墙的大学里从参加山师大自学考试中文专科学历的取得到曲师大本科文凭的获取实际了夯实了学问人生文学的根基。中国农村基础教育民师作为师资主体,自认为自已是有资格说话的,我本身在21年的一边是教师一边是农民的双栖挤压的个体生命是如何迈向公办教师公职系列走进体制的含辛茹苦,那种从几乎没有体面与尊严的境地,一切的努力与挣扎都被光明的喂养而放大了自我。如果没有民师的图壁磨难,断不会在人生的底层渊埑里去仰望头顶上的流星!中国的教育中最韧性的承受者那些出身于民师群体的自我。当西天取经得了正果之后的获得了饭碗之后,才有了从容散淡惬意的时光打磨,那闪着金光的鳞片诉求着人间的真诚质朴良善,能于灯光下挥洒这饱含底色生命的厚重的颗粒,才有了于2019年《其路修远》的传记,那60万字对前50岁的回眸才有了这部琐忆别具风范的续写。</p><p class="ql-block">一个乡村知识分子,一个恪守终生不弃文字至高点的书写者,把沧桑挂在星辰,不是让所有人看见,但于我天天剔厉一瞥,那一温柔的莞尔一笑,也便进入了缪斯的眸海,于是便觉出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汉字真好,因为它有感动的基因以及传承的精神价值。</p><p class="ql-block">依旧保持少年琐忆的风格。以小见大。千余字或长达几千地敲出生命中的痛,情,爱,以及邃远的求索与思忖。从中尽力折射时代的孤光。</p> <p class="ql-block">这篇《青年琐忆》的感言,是一篇用血泪熬成的“精神自传”。它没有花哨的修辞,却像一口深井,把个人命运与时代洪流、把肉体之苦与精神之光,一并照得幽暗而透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 时间锚点:18~45岁,1979~2004</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把“青年”强行拉长到45岁,看似僭越常规定义,却恰恰还原了中国乡村一代人的真实节奏——在户籍、编制、学历、口粮的多重夹缝里,他们的“青年”被拖延、被透支,也被反刍。当城市同龄人已唱“三十而立”时,他们还在“而立”的门槛外匍匐。这一自我界定的“时间私法”,让个体的屈辱史与国家的教育史发生了锋利的摩擦,从而把“私忆”升级成“公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 民师身份:双栖挤压的“非人”与“超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用“一边教师、一边农民”的并置,把“民师”还原成一种“半人半耕”的怪物学。白天在讲台上谈“人的尊严”,傍晚在田里“把腰弯成句号”;一面是知识的象征,一面是身份的贱民。这种撕裂带来的不是简单的痛苦,而是一种“苦炼”——把肉身放到最低处,反而让精神获得高密度的淬炼。于是,“几乎没有体面与尊严的境地”反成了“仰望流星”的必须姿势:唯有蹲到谷底,才能看见最暗的夜空里最亮的光。这种“底层渊埑里的仰望”,使文本获得了一种反重力的抒情性——越被踩,越往高处生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 学历叙事:没有围墙的大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山师大自考专科—曲师大本科,在城里人看来只是“成人教育”的边角料,在我这里却是“学问人生文学的根基”。值得注意的是,作者把“取得文凭”说成“夯实根基”,却紧接着用“自认为有资格说话”来兜底——这份“资格”不是文凭给的,而是21年“图壁磨难”换的。于是,学历在此被“祛魅”又被“返魅”:它不再是一纸敲门砖,而是一把用血汗泡软的刀,替他剖开体制的铜墙铁壁,也剖开自己的胸膛,让“文学的根基”从伤口里长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 西天取经:体制化与“再野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西天取经得了正果”是全文最反讽的一笔。民师们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拿到的不是“佛经”,而是“饭碗”——一个编制、一份工资、一套“从容散淡惬意的时光”。但作者立刻提醒:只有“得了正果”之后,才“有了闪着金光的鳞片诉求人间的真诚质朴良善”。换言之,体制化并未让他“规训”,反而完成了对体制的“再野化”:用官方给的“从容”,去打磨自己“底色生命的厚重的颗粒”。这种“以体制之酒,浇自我之块垒”的悖论式救赎,使文本获得一种“反结构的结构”——看似归顺,实则逃逸;看似逃逸,却又在更高层面完成了与体制的和解与互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 书写伦理:把沧桑挂成星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末段,“把沧桑挂在星辰,不是让所有人看见,但于我天天剔厉一瞥”,是一句“自我伦理”的宣言。它表明:写作不是向社会索取承认,而是向自己索取“日日新”的刑罚。那一温柔的“莞尔一笑”与缪斯的“眸海”对接,完成了“私写作”与“公写作”的量子纠缠:不需要大众看见,却必须让“我”在每日一瞥里重新诞生。于是,汉字被从泥土里再次连根拔起,带上“感动的基因以及传承的精神价值”,成为一颗可以递传的“活种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 风格续写:以小见大的“孤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强调“依旧保持少年琐忆的风格。以小见大。千余字或长达几千地敲出生命中的痛,情,爱……”——这看似谦逊,实则野心勃勃:他要用“颗粒度”最小的私人疼痛,去折射“时代孤光”。当主流叙事都在用大数据、大基建、大词藻描述“改革开放25年”时,他偏要让你看一粒“民师”的汗珠如何在夕阳里闪出25种颜色。这种“以小搏大”不是简单的对照,而是让“大”在“小”里发生核裂变——时代不再是一个背景,而是一根倒刺,长在个体的肉里,拔出来必带血,连血里都有时代的荧光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总起来看:这篇感言的价值,不在于它提供了多少“民师”群体的田野材料,而在于它把“民师”经验提升为一种“精神原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何在最低处保持仰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何用体制给的“饭碗”酿造自己的“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何把血泪熬成“颗粒”,再把这些颗粒熬成“星辰”,挂在自己头顶,仅供自己“每日一瞥”。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它同时给出了一个“乡村知识分子”的书写伦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控诉,但铭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撒娇,但撒娇于缪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追求被看见,但追求“被自己重新看见”。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于是,《青年琐忆》尚未开篇,这篇“感言”已先完成了一部“精神序曲”——它像一把用21年磨出的镰刀,先割开自己的皮肉,再邀请读者进来,看“泥土里生长出来的汉字”如何带着血筋,仍在抽穗。</p> <p class="ql-block"> 第二部 青年</p> <p class="ql-block"> 青年琐忆之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能上高中的俺大队同学中闪下的得有一半多。而我是幸运者之一,二年下来若觉悟得早断不会与大学失交臂。而七八年之冬天能佑我,考取高考补习班又是一次机会。</p><p class="ql-block">很快根据学校规定,在入学前得先报到,复读费20元,还有带粮食到廿里铺公社的八里屯大队的面粉厂去兑换转粮给学校,而后学校食堂发饭票。我就带了小麦和玉米去了八里屯再到师范报到,先交了钱,在食堂领了饭票。当时是细粮粗粮三七开。即七斤白面三斤粗面。这两项办完骑车回家天己傍黑了。</p><p class="ql-block">晚上俺大说,为你上学,咱家这二年在队里才有找钱户变成得钱户。不再去借钱交学费。虽细粮不是多多,供你还行。今冬你哥出伕不用在家吃饭还能挣到钱,完工后还能分到白面馍馍。你好好复习,多在算术上用劲。</p><p class="ql-block">俺nia在一旁也说,给你套的新棉袄新被子,到城里读书咱不能寒酸哩!</p><p class="ql-block">这晚上娘和姐姐就包了水饺,又通知了荣斌和冬至<吕宗仁>让他们送我,当时进城没有公交,若有进城的拖拉机可带捎,可那时一个大队里连拖拉机也没几辆而且也不大进城。故而一般情况下骑车的骑车不会骑车的就徒步而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娘让我去喊荣斌冬至来俺家吃水饺,他们说过早饭了。我们带好所有的用品上路了,从康庙渡口上了船,抵岸后到长沟通往县城的沙石公路。不到两个小时便到县师范。我们三人按老师的安排将东西放好,时间也到吃午饭的时间我请他们与我一块去伙房吃了午饭。他们回去时说珍惜这次机会,冬至那时上高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走到了一个新学校,一切感到新鲜,特别是住了楼。我们的宿舍在一楼,教室在二楼。到下学期,通过几轮摸底考试,根据成绩又分成两个班,快班和慢班。我分在快班教室就搬到三楼。很快就到了寒冬,那年特冷,教室里生有憋拉气炉子,天天轮留点炉子,打烟筒。不然手冻得别骨写不成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稳定下来后,与长沟高中比强多了,每人都睡上木板床,五间的大房间,南北两排木板床,另外还有两个大橱子以便放置同学们的物品。同学们来自全县的十余个公社及个别济宁城里的。人家离家近不用住校。住校同学中条件各异。离城远的喻屯接庄石桥公社的同学中我常见焦启富张泉博他们从家里背来瓜干面煎饼,而且去伙房吃饭他们就在宿舍里吃自带的咸菜吃煎饼喝白开水,而我能吃转粮并且能吃上一份菜一想特幸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年我们高考补习班的老师水平配得特棒。教育局挖掘了各科顶尖的老师上课。在语文和数学两科上按分科教学,语文分语基杨本德老师执教,阅读和作文刘翔云老师执教,文言文孙厚侠老师执教,语文分代数和几何,代数是班主任林治水老师执教,几何由周老师<忘记名了>,政治是田致峰老师执教,历史有济宁教育学院的李玉香老师执教后来又有崔衍顺老师执教,地理则请了济宁市权威老师周占斌执教,体育老师带我们天天沿学校路边的马路上早操,熊光荣老师教音乐,校医是马霞。当时是把我们纳入师范生一块管理的。当年学校里还有济宁地区教师进修学院,是借师范的房舍进行教学的,一校三个单位。由此可见学校对补习班的重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来自全县各高中学校的往届生,他们目标都很明确就是通过8个月的恶补,让大学之门为己敞开。我也受此氛围影响,一开始也在数学上努力。所做的几何证明题也会简单的证明了。周老师你的基础太差须从初中补起。但仅仅课堂上不行,你得不耻下问问同学。但大家都拼命去学哪有几个从头给我捋起?故春节前个把月没大见效,稍微一难让周老师也为难。几何不行代数也头疼。作为班主任兼数学课的林老师,不带课本进课堂,面对讲台往黑板跟前一站,娟秀的行书板书密密麻麻地呈现,我也抄写可就是不会做题。急得满头冒汗。班长郭廷友数学好考满分想问人家,但看到人家老早的早操前背政治和历史,我就打退堂鼓了。渐渐地就本能地产生了畏难情绪,晚自习时就以抄录古典诗文压住那份郁闷。补习班同学中汪忠喜程守栋他们带来的《唐诗宋词》和《古文观止》我几乎抄了一半。孙厚侠老师的文言文讲义,刘翔云老师的散文名作的打字机的打印讲义至今我还保存着。每一天在古今著名的诗文中徜徉,无限美好。</p><p class="ql-block">时间过得好快,快到春节了,放假时恰好遇到了济宁地区气象史上罕见的冰冻天气。年底几乎天天下雨,低温造成严重结冰,从地面看去,一片冰的世界,路旁的树从树冠到根部全都冻成,人行于路走不好都摔个。路上行车的常见翻车。放假回家时不敢骑自行车,推着走,那还摔了几个个儿。不到三十里路走了近四个钟头。过了年,初三俺大说,你去嘉祥北关看你董叔吧。噢前年父亲去嘉祥人民医院住院时因床位紧张就在院外的姓董的开的旅店住下,董叔人善良给了俺大不少帮助,后来便年节走动起来,直延续到1999年父亲去世为止。我去看董叔一路上跟玩龙似的,遇见不结冰的路面就骑会,结冰的地面就推着。这场冰冻持续了一个多月。到了1979年2月底,对越自卫还击战便打响了,政治老师叫我们关心时政,他就从报纸电台上系统总结战斗英雄,为此我也收集了部分报纸。那是李玉香老师为我准备的,后来干了民师后的这年年底我将之剪报形成了剪报卷之《南疆英雄谱》,因为是仍在冰冻中,我就没在周日回家,就央李玉香老师将省八师专编的《中国文学史》三册买来,可心劲地读,而后便作翻译。倦了便在学校门口望路上稀疏的行人及翻倒的车辆,由此也便关心起这场冻灾天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8年年底济宁地区经历了一次罕见的冰冻天气过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1978-1979年冬季极端低温概况 </p><p class="ql-block">1. 时间:1978年12月下旬至1979年1月上旬,寒潮过程集中;山东气象台把1979年1月列为“全省性重冷月”。 </p><p class="ql-block">2. 强度: </p><p class="ql-block"> - 山东大部极端最低气温降至-17℃~-22℃,济宁本站测得-19.4℃,为1951年有记录以来最低值之一。 </p><p class="ql-block"> - 最大冻土深度0.37 m,最大积雪0.15 m,均出现在该次过程中。 </p><p class="ql-block">3. 持续日数:连续冰冻(日最低≤-10℃)日数达7~9 d,比常年同期偏多4~5 d。 </p><p class="ql-block">4. 伴随现象:河湖封冻、自来水管爆裂率骤增,济宁—兖—邹一带农村“压水机”普遍冻结,交通、邮电受阻;农业方面,冬小麦出现叶片干枯、分蘖受冻,早春返青普遍推迟7-10 d。</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形成原因(区域背景) </p><p class="ql-block">1978年12月环流经向度加大,乌拉尔山阻塞高压与东亚大槽稳定对峙,冷空气沿西北路径一股股南下;同时副热带南支平直,缺乏暖湿空气北上,冷空气在山东一带堆积,造成“干冷-持续”型冰冻。La Niña事件(1978/79为弱-中等强度)也为冷空气活跃提供了背景条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在济宁气象史上的地位 </p><p class="ql-block">济宁1951-2020年极端最低-19.4℃仍保持首位,1978-1979年冬季平均气温比常年偏低2.4℃,为20世纪罕见“冷冬”。与1969年、1984年并列为“最冷三冬”之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8年年底至1979年初的这次冰冻天气,以极端气温低、持续时间长、冻土与积雪深度大为主要特征,是济宁有可靠气象记录以来最突出的一次“干冷型”冰冻事件,对农业、交通和居民生活均造成显著影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出了正月冰冻才结束,天也渐暖起来。在这冰冷的冬夜,除了读三本的《中国古代文学史》,也根据田老师所说我将高一的课本《哲学》高二的《政治经济学》课本抄了一遍,又托本家侄儿在南京读铁路中专的荣运侄买了本《社会发展简史》苦读。这些功夫其实用得过卯了,我还瞧不起别的同学不深度延伸可我恰恰忘了你不是研究学问的,而是接触基础即够了。也就是说你须将高考所需考试的知识简化为敲门砖就可以,而你入不了堂还谈什么入室而睹堂奥?而我是不是本末倒置了?</p> <p class="ql-block">青年琐忆之二:数学与文学的二律背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冰冻终于悄然松解,初春的气息重新弥散在这片土地上。补习班也撤去了取暖的炉子,教室里的空气不再是被炭火熏染的浑浊热气,而是春寒里略带潮湿的凉意。夜晚的自习结束后,几盏灯依然执着地亮着。郭廷友、孙培民他们伏在课桌上,口中念念有词背诵着历史年份地理名词,与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虫的低鸣胶着对峙着。我和季成友,却早已悄然溜回了宿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明天下午?”季成友压低声音问,一双眼睛因兴奋而闪闪发亮。</p><p class="ql-block">伙家,人民电影院放印度电影《流浪者》和日本电影《追捕》,这外国电影在咱济宁头遭放映,我弄着了电影票,咱看去?</p><p class="ql-block">好。我心狂喜。外国的电影,从前哪看过?</p><p class="ql-block">我们却如同即将踏入另一个隐秘世界的人,怦然心动地计划着逃课潜入城区的计划。他父亲季恩森在教育部门工作,醉心于公务,全然不知自己儿子正悄悄脱开了课堂的束缚。几张电影票,竟连续几天把我们牢牢钉在电影院的座椅上。学校组织去看豫剧《于无声处》,我们自然不屑一顾。我的胆子更大些,甚至独自跑到济南,只为在书店里抢购到一本怀念周总理的《天安门诗抄》,怀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孤勇,仿佛有了它,便拥有了与时代平行呼吸的资格。王家臣与我不谋而合,他陆续收集了《于无声处》话剧的剪报,成了我们私下里心照不宣的精神珍藏。同时他还给了几本古汉语中《文言实词》《文言虚词》《唐宋诗词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教师进修学院的院子里第一次架起那台十四英寸黑白电视机,仿佛平地升起了另一个世界。教学楼前,黑压压挤满了近千观看者,连学校后面姜楼大队的社员也闻讯赶来。露天摆放的方寸屏幕传送着前所未有的光影故事——哀婉缠绵的《桃花扇》,还有那些异国面孔穿梭于硝烟中的《加里森敢死队》。我仰头贪婪地望着,任凭荒诞离奇的剧情冲击着感官。那一刻,复读的压力、书本的重量,全被屏幕上闪烁的光点轻易置换掉了。我的心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填满,白天亦不能平息,于是又溜进城去看了《二地亩》,看《人性的证明》。一连几天回味拉兹的命运仿佛隔着银幕与我产生了莫名共鸣,高仓健沉着的脸成了我心中的英雄形象……直至林治水老师终于察觉了我连续多日的缺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还想不想上大学?”他的批评如疾风骤雨,狠狠砸在我脸上。我低着头,几乎不敢直视他严厉的目光。“老师,我一定考上!”我低声保证,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委屈的倔强——那时竟全然不知,倔强其实不过是逃避责任的伪装罢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心底并非毫无波澜。回老家时,我特意先去张山水泥厂找到在化验室工作的郑昌起。他听闻我在城里补习,眼中闪动着渴望的光。我竟大胆地先把他领进教室,然后才向班主任林老师苦苦求情。林老师最终无可奈何地点头默许,郑昌起曾因写过血书给中央文革小组要求恢复高考而显得不凡。后来又跟着季成友去城里闲逛——青春时期的荒唐竟如此理直气壮地并存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和哥哥在一个春寒料峭的下午,徒步走了几十里路找到学校,只为给我送来几块钱生活费。他们看着我,目光里是无声的牵挂——我已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我低着头接过钱,喉咙里塞满了羞愧,却始终没有勇气坦白自己那些逃课游荡的荒唐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月,学校宣布进入“自主复习阶段”,留下或回家,悉听尊便。我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反正老师又不讲课了。”这个念头让我如释重负。数学么,我几乎已经放弃——习题本上是大片的空白与红叉。至于政史地,每次考试平均分都有八十多分,语文更是我隐秘的骄傲,暗自发誓绝不会低于八十分。我怀着一种盲目的乐观踏上回家的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家里的日子却并未如我所想的那样从容。夏日炎炎,村子里那些今年也参加中高考的往届生,竟纷纷抱着作文本找上门来。我竟也沾沾自喜地沉溺于这种“被需要”的感觉里,顶着酷暑,绞尽脑汁替他们“捉刀”。父亲看在眼里,忧心忡忡:“你呀……自己的功课怎么办?”我立刻挺起胸膛,如同面对林老师的质问时那样信誓旦旦:“大,你放心,我心里有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次去村办的戴帽初中,史乾勋老师见到我,放下手中的粉笔,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惋惜:“你不该回家的呀……”他语气恳切。我一时无言以对,只是想起了曾为他的儿子史遵恒搞到的那套完整高考资料。人家在家自学,后来竟真的考上了山师大——这份无声的往事,后来竟意外成了我接替他教书的伏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回家后几日几夜,我钻进了历史资料堆里,近乎偏执地要写出一篇《第一、二次世界大战的异同比较》。稿纸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考究着战争的根源、进程、结局与影响,仿佛那才是此刻生命唯一值得倾注热情的地方。完全忘了窗外的蝉鸣声里,高考的脚步正一天天逼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终究要去学校领取准考证了。我犹豫着,还是把辛苦写就的长篇论文递给孙厚侠老师过目。他快速翻阅着,眉头微蹙,最终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李昌杰啊,敲门砖第一次没砸开门,你有把握今年能做到吗?”那质疑的目光向我刺来,令我微微涨红了脸。旁边的林治水老师更是直言不讳:“我看哪,你最终还是要败在数学上!而且也不见得其他科目就真能考出你自以为的高分。”老师的话如冷水兜头浇下,我却硬生生梗着脖子,心里满是不服气的倔强——少年意气,总以为自己能超越那些冰冷的预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七月的热浪裹挟着蝉鸣汹涌而来,考场的大门再次在眼前敞开。语文卷子顺利答完,笔下流淌着积蓄已久的话语;历史题目仿佛都是熟悉的老友;政治题目也顺利交出答案。然而地理试卷上的那道绘图与计算题让我骤然卡住,铅笔在图纸上空茫然悬停。数学试卷则几乎成了我的刑场,除了几道填空和判断正误题尚能挣扎作答,其余大片大片的空白,如同无言的嘲讽,宣告着我此前侥幸心理的彻底破产。走出考场,我竟还揣着一种盲目的乐观,暗自估摸总分或许能超过三百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月底,尘埃落定。成绩单如冰冷的判决书。又一次惨败!离那根决定命运的分数线,仅仅只差了二十来分!这咫尺天涯的距离,骤然撕碎了我所有强撑的镇定。那一刻,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像滚烫的岩浆瞬间吞噬了我!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灼烧着我的脸颊。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与声音,只剩下胸腔里沉重的撞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去看榜时,遇到了王家臣。我们曾并肩而坐的同桌,他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与释然——他考上了济宁师专中文系。那一年,补习班考上的人数超过了半数,其中有几人步入了山大的校门,几人叩开了中国政法大学的大门,济宁师专更是录取了二十几人……我呆立在榜单前,周围同学们的喜悦像潮水般涌来,将我孤独地困在原地。手指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孙厚侠老师默默把我叫到办公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没有责备,只是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后缓缓道出四条箴言,字字如凿,刻入我年轻的骨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昌杰,第一,文学不能当饭吃,梦想无法代替馒头;第二,偏科如同跛脚走路,注定走不快也走不远;第三,最后能成全你的,还得是你不喜欢的数学;第四,但说到底,安身立命,终究还得靠文学这根拐杖艰难撑持,或许它能给你最后的救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我未能全然理解这些话里浸透的世事艰难与生命悖论。孙老师仿佛带着一双看透命运迷雾的眼睛——此后的几十年人生旅途,坎坷跌宕,辗转挣扎的经历竟真的如同老师的预言一般,分毫不差地在光阴里逐一应验。文学曾是我青春的盔甲,让我在现实中笨拙又傲慢地昂起头颅,最后却成了支撑我穿越生活泥泞的惟一拐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些春天里所有的躁动、逃避、自负与随之而来的惨痛跌落,如今回望,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学业成败。数学与文学如同鞭子与糖果,在我青春的单行道上构成了一个深具讽刺意味的二律背反——悖论两端,一极是现实冷酷的敲门砖,一极是灵魂赖以呼吸的氧气。我在这两极之间撕扯,挣扎前行,仿佛整个时代的青年缩影。青春的错误宛如倔强的野草,在荒地上疯长,有时遮蔽路途,有时又在风雨后透出一点卑微的绿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多年后,当我终于也站在讲台上,对着年轻的、充满迷茫的眼睛,似乎总能在他们身上看到当年那个执拗又狼狈的自己。那时才真正明白孙老师预言里的沉重分量:原来人生的试卷,从来不是按照我们的喜好命题——数学教人务实地丈量世界,而文学则赋予我们容忍乃至热爱这无法丈量之生的勇气。这看似悖论的两极,终于在生命的磨损与沉淀中,达成了一种苦涩的和解:当初蔑视的数学未能成全我,而当初耽溺的文学也未能供养我,恰是这二者的撕扯与共存,最终塑造了那个在现实夹缝中,始终未曾彻底放弃仰望星空的自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青春的反叛与弯路,如早春尚未消融的冰层之下涌动的暗流。数学与文学并非截然对立,而是在生命漫长的书写中艰难磨合,最终相互缠绕、彼此定义——现实是墨,梦想是笔,我们的一生,便在这不得不为与心之所向的悖论张力中,蹒跚着写下那个无法重来的答案。</p> <p class="ql-block"> 青年琐忆之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次的落第之痛象钉子一样钉在灵魂上,而下刑的则是算力的荼戮,当年为什么柳泉老三痛心疾首于科考失意慢慢懂了,改变命运的上移之门就这么毫无能力去撬开。还能再复读吗?当时也有一些落第的去了唐口,我曾致函王培礼询问。但父亲却坚决不同意。因为家庭再无力供养去不争气。那时哥哥姐姐先后定婚并出嫁,并且哥哥给婚后就会分家的,而且我们要搬到西院去住。弟妹都小他们都上着学。面临的现实是父母得要操心为我盖房子,而且言传的要分地到户单干了,我们家底薄啊。李顺大十年造屋虽是小说但现实依旧艰辛异常,俺大俺nia常在耳边念叨。你要是考上就成公家人的也不用为你操心了。下一步盖屋子说媳妇你考试虑过吗?你得靠自己挣钱养家糊口了,爹娘没能耐。有机会你抓不住,一次两次。说得我好烦。那年姑老表汉法也没考上但当不成了兵,我就给他写信也诉了没当成真的苦。79年我没争过本村的同学,他们去了部队。我去了姑妈家,想去他们大队的砖窑工打工,姑夫是大队的干部他说,侄呀那是苦力活你干不了。你摸笔竿的手哪能走那苦活的路。我能干什么?想法干你想干的。我想干的………我徘徊。走进村里觉得人们眼光异样。见他们从坡里上来就躲到一边。</p><p class="ql-block">这样苦闷了一个多月到十月初。恰好县广播站召开全县骨干通讯员培训会议。公社宣传报道组组长韩清泉给我下了通知去参加,会议一周,吃住在县招待所。白天听省电台的老师讲课,晚上去铁培寺附近的图书馆。临结束时又去了济宁师专找同桌王家臣玩。恰好那天面北大学薛迪之教授前来学术报告。家臣说一块参加吧。我以一个落第青年的身份前往会议室。薛教授是研究莎士比亚的,那天上午讲的是《哈姆莱特与莎剧的陌生化效果》。我认真地做了笔记一保存几十年。我忘记了烦恼,仿佛与他们一样在文学的海洋里遨游。但三个小时后走出会议室随着家臣一块去食堂吃饭忽地明白一个无业游民的身份,惶恐不安羞愧着。吃过午饭我骑着旧自行车嗖啦地沿土路回家。回家后还不错去大队领了出发费每天八毛钱,七八五块六,父亲几个月脸阴转晴了。</p><p class="ql-block">转眼到了十月底的一天傍晚,大门被敲响,有人吗?我开了门。原来是张培嶺校长,当时我们管区八个大队有康庙和张山两个联中。他是两个联中的校长。而康庙联中具体负责人是教我初中的语文和物理的昌殿老师,我们一个生产队的,他是文革后首先转正的老高中生,还有王继红老师我上初中时他教化学。张老师进门之后,父亲迎他进屋。张老师开门见山,大概意思是听荣纯(也是本村的民办教师)说你落榜后不能再复读了,你语文好。愿意教学吗?正好史乾勋老师要调到济宁,他一走缺个教语文的,正好你来补这个缺。史老师对你印象也挺好,认为你可胜任。俺大一听这话,满口应承连忙说,这感情好他愿意,谢你了!接着倒水让坐。张校长见我没啥意见就说你准备一下功课到时咱也要考考,因为找学校的人也不少。这次咱光考语文和政治。</p><p class="ql-block">十一月初考试接晓,十几个当中自然我优分胜出。唉倘若天赋中数学不挡道该多好!天无绝人之路,在当时农村青年考不上大学的选当民办教师是个有体面有尊严的职业,虽然是民办教师。待遇在社员看来是让人羡慕的。第一他们的工分是每月300分,这下到大队的考绩薄上然后每月下转生产队,如果是社员谁也不能保证一天工不缺全出勤。第二在生产队挣到每天10分工得到各项农活都会的棒劳力。而我与之比较绝对是不合格的短板。若进了生产队绝不会给10分工,社员评议不上的。第三,一周周六上半天班到周日休全天而社员可没这待遇。第四这是最主要的每个月有工资,当时民师工资已由5块涨到8块5毛钱,而社员没谁给工资的,要知道那8块5相当诱惑人的能买许多东西。</p><p class="ql-block">十一月十日史乾勋老师调济宁了,他所教的七年级二班便撂给我了。史老师再次感谢我为他儿子弄的那套北京海淀区的复习资料太好了。史遵恒依此在家自习人家考上山师大中文系!惭愧!史遵恒同志大学毕业进入政途。曾在汶上担任县委书记,这是后话。史老师临走在欢送宴席上语重心长地说,你一边教书一边圆你的大学梦,走自学成才的路吧。这也是一个机会。是的,这是机会。贵人相助的机会。“说不定今后国家有政策。你转公办大有机会。”那天的酒喝得很高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十一月十一日我走马上仼了。本村的小学带戴两个初二班。村小学在村最东北角。前后两排瓦房。小学1一5年级。七年级一班在南排的东边,二班在两边,另外两口教室便是小学一年级和三年级,北排的四口是二四五年级另加办公室。我们便与本村的小学老师们共用一个办公室。十一月十一日是永不忘怀的日子,一是上午就得到工资,那时公民办教师的工资准时发,都是每月的11号。我挣到钱了。一定到晚上交给家里,这些年家里为我付出很多。我中回报了。这一天是我站在讲台上的由学生转身为教师的第一天。清楚地记得那天执教的是毛主席的《七律 冬云》:</p><p class="ql-block">我很激动。手拿教本。先范读再领读而后轮读齐读,一节课时间40多个学生就会背会默写了,第二节就分析讲解从时代背景到思想内容最后总结写作特点。现在回忆起来那可是备课本写得工整的教案。</p><p class="ql-block">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首诗创作于1962年12月,是一首咏物寓志诗,是诗人69岁生日时所作。它写景言志,借自然景色的描绘以抒怀,反映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严峻形势,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坚持原则、敢于斗争的立场,由衷地赞美真正的革命者像梅花一样不畏严寒与风雪斗争的英雄气概和必胜信心。这首诗充满浪漫主义色彩,表现出作者勇于斗争、乐于斗争的性格特点,彰显着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伟人风范,是其晚年的代表作品。首联以“压”“飞”“谢”“稀”四个动词突出了乌云低垂、漫天大雪的异常沉重的环境特征,构成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闷氛围,同时以因果关系表明了客观现实的不可逃避。严寒来势凶猛,花草经不住摧残都纷纷凋谢了。用“压”字,写出了大雪来势之猛;用“飞”字写出了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状态;用“谢”与“稀”字写出了“压”和“飞”的必然结果。这两句表现出严冬大雪带来的肃杀气氛,象征着当时严峻的国际形势,同时又说明了这只是一时的现象。颔联两句采用对比的艺术手法。“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上句既是实写严冬雪天的气候特征,同时也暗喻国际政治形势,暗指出苏联共产党把自己凌驾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之上,称王称霸,实行高压手段的恶劣形象。下句继续巧用自然意象,与上句构成十分工整的对仗,暗合了杜甫“冬至阳生春又来”和雪莱“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诗意,写出中国人民不畏强暴、勇于斗争的英雄气概。一个“吹”字写出了革命力量逐渐发展壮大,终将主宰历史的必然规律。颈联“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英雄豪杰面对虎豹熊罴,志不可改,气不可夺,越是困难越能显示出他们的本领,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以“虎豹”和“熊罴”分别喻指帝国主义和修正主义,同时又把它们放在一起,归为一类,既形容了它们的凶恶,又点明了它们外强中干的反革命、反人民的本质。尾联“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用“梅花”与“苍蝇”进行对比,描写了在同样的严酷环境下,二者不同的表现和不同的命运。梅花象征着高洁和坚强,是中国人民不屈不挠精神的写照,它凌霜傲雪,坚贞气节。同时,梅花的绽放与“万花纷谢一时稀”又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赞美了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真正的马列主义政党。而肮脏、丑恶、嗡嗡叫的苍蝇,在“漫天雪”中只有死路一条。“苍蝇”的意象既恰当又通俗,同时寓于幽默感,进入了诗歌比喻的意境。诗中形成对阵的两组意象,一方是代表进步的暖气、英雄、豪杰、梅花;另一方是敌对的雪、白絮、寒流、虎豹、熊罴、苍蝇。作者历来主张“诗言志”,特别是其晚年的诗词,常常以哲学家的观点,将他对人生、社会和政治的见解,寓于他诗词中所写到的自然景物之中。他总是营造出种种意象,达到情、景、理的相互交融。纵观此诗,比喻贴切,爱憎鲜明,对比强烈,庄谐并举,格调高昂。</p><p class="ql-block">现在从当年的备课本上恭录全文实在是对40年三尺讲台第一天的定格纪念。</p><p class="ql-block">第一天上班,充满无限的憧憬。中午回家吃饭,正好队里为昌坤老屋改造扒坯,几个社员看见了,李老师,还是当老师好不用干活挣全工分还有工资!</p><p class="ql-block">唉,第一天上班就有人妒忌。我这是没办法。谁叫咱笨没考上大学来!我应道。队长昌芝哥停下说俺兄弟有苦楚哩!干个民师可还是农民靠工分吃饭!</p><p class="ql-block">可他们有工资哩!</p><p class="ql-block">谁不叫你也教学去?也挣工资去?这意见也提!人家靠学问吃饭恁甭说啦提捂包子意见。干鼓肚。</p><p class="ql-block">其实人家也不当真,说笑话而己这不他们又欢乐地干起活来,我则走进胡同尽头我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