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里的暖意

海·纳百川

直到上午十一点，我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小区干部选举的投票日，便匆匆套上外套往楼下赶。

今日的风裹着冷雨，带着刺骨的湿意，刮得人脚步发紧，连领口的拉链都要拽到下巴才觉稍安。

投票点设在北门入口，偏是小区里风最肆虐的角落。社区干部们扯起一块巨大的雨布，勉强支起一道挡雨屏障，可风裹着雨丝还是往缝隙里钻，寒意顺着衣领往骨头缝里渗。他们的脸颊冻得通红，却还是笑着指引居民登记。轮到我时才得知，家里竟有四张选票，我握紧冻得发僵的指尖，用水写笔画圈替家人完成了投票，全程不过几分钟，却已觉浑身发冷，跟值守的干部道了声“辛苦”，便赶紧往家赶，实在耐不住这露天里的湿冷。

往回走时，路过挨着小亭子的那个红色大棚，远远瞧着像个圆滚滚的蒙古包，那是社区让一对弹棉花的年轻夫妻临时搭的住处。前阵子我去棚里翻新一床旧棉絮，闲聊间才知道，这些外乡来的手艺人，实在是能吃苦。师傅指着堆得半人高的棉花垛，指尖还沾着未抖落的棉絮，眉眼间带着几分满足：“你瞧，夜里躺在这棉花堆里，四面都裹着软乎乎的棉絮，风透不进来，就不觉得冷了。”

指尖的寒意还没散尽，心头却渐渐漫上一股暖意——想起昨晚七点老父亲所在社区俞师傅的电话。父亲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全靠这位热心邻人照拂。这次社区投票，他又特意来电询问是否需要代投，那份细致与热忱，比冬日暖阳更让人熨帖。

记得前几日微信上收到一条湖风社区的通知。最近他们又在组织新活动了，名叫“湖风有好‘市’，‘艺’起过冬至！”看着屏幕上热闹的海报，我不禁莞尔。现在各个社区都在想办法丰富居民的生活，卷出了一股融融暖意。上回毅行我没去成，留下了点小遗憾，这回这热热闹闹的冬至市集，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

一张选票，握着风雨里的几分凉，也攥着邻里间的一寸暖。风雨中扯着雨布坚守的干部、守着棉花垛过活的外乡夫妻、记挂着邻里琐事的俞师傅，让这个清寒的寻常日子，漫出了最实在的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