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现

关河

奔现关河/著 1 　　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罗诚起身去平阳路风云榭云上乐园附近去找李丽，一路上想着她的QQ头像，心想她肯定是个又胖又丑的女人。好吧，就去看个究竟吧，到底怎么胖，到底怎么丑？没想到一见到她，罗诚觉得完全相反，她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浓妆但不惹人反感。她是从事美容的，喜欢打扮是自然的，眼眶上面艳抹非常明显，瓜子脸，肤色白皙而不张扬，并且她的身材比罗诚高，不过她从街道对面过来时她在公路边，罗诚在人行道上，站得比她高，所以她还是仰视着罗诚。 　　秋风，下午的秋风，下午北方的秋风，不是凉爽，是有点冷，寒风刮在身上。 　　“你去哪了？让我等了这么久？”罗诚等得有点颇不耐烦，抱怨道。罗诚下午三点到了风云谢云上乐园，心想她说三点打电话，又说四点打电话，大可能会在四点打吧，于是他到处逛逛，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周围都是高档酒楼，几乎没有小而优雅的饭店。找到一处小巷，还是没发现什么像样的饭店，大多都是豪华的酒楼，这一带是市中心，高消费社区。罗诚心想，假如到时和她吃饭去哪合适呢？看来得大出血啊！ 　　“你不是说在爱心幼儿园嘛！” 　　“我是说在爱心幼儿园对面，你怎么跑到那边去了？！”罗诚说。　　“你也没说你穿什么衣服，所以让我怎么找你呢？”李丽说。　　“算了，别提了。”罗诚说。　　“好冷啊。”　　“是啊。” 　　这时候，李丽突然用手挽住罗诚的胳膊，让罗诚有点受宠若惊，有点喜出望外。原来前面有车过来，她可能担心罗诚，于是就有了这举动。“难道她有点喜欢我？”罗诚心想。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她提出。　　“好，我对这一带不熟悉。”　　她引着罗诚拐进一处小巷，就是罗诚刚出来的那条小巷，走了两分钟，看到一个茶庄，超过几步时她定了定说：“前面也没什么地方，要不我们就去茶庄吧？”　　“好啊！”罗诚只能附和着。 　　二人进了茶庄，老板迎上来。李丽走在前面，显得比罗诚高大。 　　二人要了个包间，老板把菜单拿上来。他们坐在沙发上，李丽开始看菜单，问罗诚喜欢喝茶还是咖啡。罗诚说喜欢喝茶，问她喜欢喝什么。她说：“我们一起吧！”于是她点了一壶铁观音。罗诚在一旁看菜单上的价格，大多高得惊人，最高的有两三千的，真担心李丽给他横来一道什么天价菜。李丽点了一个果盘和一些点心（瓜子、花生等零食）。点好菜，她问厕所在那，上了一趟厕所。 　　稍等片刻，点的菜就送来了，老板给他们倒了两小杯茶。罗诚不知道直接喝好还是先涮一涮，犹豫了一下。看她直接喝茶，罗诚也端起来喝。李丽长得十分漂亮，罗诚心里有点喜欢她，所以动作就没那么大方自然。中间，她给罗诚添了至少三次茶水，罗诚也给她拿了一块西瓜，她说她不太喜欢，罗诚执意让她吃点，她还是接过来吃了。罗诚不常在娱乐场所混，所以在这高档的场所，又是和喜欢的漂亮女人在一起，所以用竹签给他自己插西瓜时，总是没插好，只好一下子插了两块，浅尝了几口就放到烟灰缸了。西瓜籽太薄，罗诚拿了一点嗑，总是没嗑开，于是随便放到嘴里嚼了嚼，用手拿出来放到烟灰缸。尤其是几个不知是杏仁还是什么的小油榨食品，罗诚拿来也剥不开，也不知怎么吃，只好握在手上。可是，李丽却对这一切很熟悉，很在行，她把罗诚认为难对付的什么仁直接放进嘴里一下就咬碎了。她嗑得西瓜籽很利索，瓜子皮一分为二，很干净，并且大方地放到桌子边上。相比之下，罗诚就不止略逊一筹了。依她的聪明，罗诚觉得她可能都觉察到了。 　　老板拿刷卡器过来提前收费，共486元。罗诚心里惊了一下，有点超出预算，但幸好也不是什么天价，看来她还是手下留情，没狠心宰罗诚一刀。罗诚掏出钱包，点了点不够，只能拿出460元，心想这下出丑了，让她见笑了。老板说可以刷卡，罗诚问邮政卡能刷不，他说什么卡都可以。刷卡器吐出一张账单，老板让罗诚签名，罗诚也没仔细看就签了名。说好是四百元现金，再刷86元。刷完卡老板没还给罗诚卡就准备走，罗诚说他的卡呢，老板这才还给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2 　　老板走后，两人开始聊天。李丽拿着手机，边跟罗诚说话，边玩手机，中间还说了句什么，好像与朋友聊天。罗诚虽然心里颇不高兴，以为她不尊重自己，但罗诚没指出来，任她胡作非为，不顾及他的尊严。“看来我失策了。我已经输了几招了。”罗诚心想。 　　“你是本地人？”在网上李丽说她是太原人，罗诚再一次问她，也算开场白。　　“嗯。”　　罗诚说他是运城的，她问运城哪的，罗诚回答说是某某县，她说没过去。 　　罗诚问她在家是老几？她说她家就她一个女儿。看来是实话。罗诚又介绍他当过记者，她说那你口才好。罗诚说他是在报社，她说那你文笔好，罗诚说他只是喜欢写写。她问罗诚为什么不当记者了，罗诚说做就了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到自己的本行了。没想到这点触及了她的心事，她说：“你们男人都是新鲜感一过，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罗诚说：“不是，对男人来说，行业的选择需要一个过程，记者不太适合我个人发展。”她好像默认了。 　　罗诚说：“你想找什么样的人？”他开门见山，想到应该把话题转到正题上。 　　她说：“找个顾家的，在外面我可以给足你面子，因为男人爱面子，但在家里一定要听我的，我说了算，我脾气不好。” 　　罗诚说：“现在的社会，男人就应该是这样，在家里听老婆的。”　　她说：“男人都是刚开始说得好好的，过段时间就变了。不是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嘛！男人都这样，有钱了就找小仨。我不是说要让男人怕老婆，但男人在外面做错了事，回到家一定要向我道歉。如果让我发现有小仨，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罗诚违心地说：“现在的社会，男人就应该这样，逞强也应该在外面逞强，回到家就应该听老婆的，我没有大男子主义，我脾气好。” 她问：“你想找什么样的？” 　　罗诚说：“聪明的。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 　　她说：“不聪明也不笨。为什么不找个笨笨的呢？” 　　罗诚说：“我喜欢聪明的女孩。我读了几年书，有点傻乎乎的。你说如果我们生活一辈子，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她说：“这要看感情发展得怎么样了？” 　　罗诚说：“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她说：“不遇事不好说，这要具体看。怎么能预先说好呢，想好也没用。” 　　罗诚说：“我这个人比较坦率，直来直去，你说你有什么要求呢？” 　　她说：“你准备在太原买房吗？”　　罗诚说：“不一定，这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主要看你的意愿。”　　她说：“我想在太原住。”　　“那就在太原买。”他心虚地说着，实际上没那实力。 　　她一直低着头边玩手机边跟罗诚聊天。罗诚惟一担心的就是她太要强，要是真跟她活在一起，那他怎么会有出头之日，怎么会幸福呢？罗诚一直把温柔作为选妻的第一条件，不温柔的女人，男人怎么会幸福？在家庭里，还是女方不能强势，否则男人回到家也很难顺心。可是她长得太漂亮了，是罗诚一直想要得到的那种女人，可罗诚又没把握能掌握她。罗诚没她强势。 　　过了一会，她说：“那我们今天先聊到这吧。”　　罗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她为什么这么早急着要早？莫非她不喜欢我？”罗诚心想，愣了愣说：“好，那你慢走。”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说：“我回去给你答案。”　　她又问罗诚：“你现在走吗？”　　罗诚说他再坐坐。 　　她回头说：“那你待会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她这是客气话，还是知心话，罗诚不知道，他无法判断。从进到茶庄，看她的态度不是很热情，老是玩手机。说不热情吧，还给他主动添了几次茶水，她给什么“答案”，“为什么急着走，分明是不喜欢我嘛！”罗诚心想。可是又为什么说些关心人的话。她到底什么意思，不得而知。她走了之后，罗诚一个人自由自在地享受果盘、点心和铁观音茶，看着这么一点东西她就坐了一小会吃了一小点，罗诚想到今天是不是太奢侈了？以后真跟这样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奢侈的地方不知有多少呢？一点也不实惠。486元，就这么意思一下就走了。486元可以在好一点的饭店大吃一餐，可以很实惠。这里就是环境优雅，没别的什么。跟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在一起，是福，还是祸？不知道。她是他喜欢的类型，虽然没文化，但她长得漂亮，还比他高，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吗？“可是我喜欢她，她不一定喜欢我呀！即使她接受我，她的强势也是以后的隐患啊！难道为了漂亮就放弃温柔吗？漂亮的女人温柔起来可以让你销魂，但强悍起来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回到家，罗诚想来想去，决定当天不再联系她。后来罗诚认真地想了想，决定给她回这么一段话： 　　李丽，睡了没？我认真地想了想，我是个正直善良而谨慎的人，看得出你是个受伤不浅、伤口还在流血的美丽的大雁，你的翅膀对爱情没有信任，又怎么能在婚姻的天空中自在地飞翔呢？你的伤口还没抚平，现在可能不适合结婚。如果你不嫌弃我的无德无能，我们做个朋友…… 　　罗诚觉得这是一个理智而正确的决定。超越爱情才更有可能得到爱情，超越爱情的方式就是不以爱情的名义而交往，而是以干兄妹、表哥表妹、朋友的名义交往，等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并且有相当的机会时再发生质变，胜算才会大些。爱情的三部曲是相识、相知、相爱。相识的方法有无数种，但相识只是爱情的第一步。相识之后的相知才是最关键的一步。如何才能相知呢？超越爱情之后男女之间可以放开手脚相处，最容易相知。等时机一到，发生质变，成为相爱。但相爱也是最难的，如何才能相爱呢？既要有性爱，又要互相关心，互相依恋，让对方离不开你，并且你要在相爱中占主动地位，让对方听你的。 　　事后，罗诚总结了这次交往的经验教训。主要教训有：有些话记得不太清楚。这是其一。第二，观察还是不够全面而细致。第三，在金钱数字上有所忽略。老板让他签名时没仔细看多少钱就签了，万一她和老板合伙要宰他一刀，就麻烦了。幸亏没有发生这样的事。第四，尊严问题还是有所忽略，应当生气时没生气，有失男人尊严，让她小看了。第五，举止还是不够大方自然，自如灵活。第六，底气还是不太足。“这些方面如果她觉察到，她可能就会小看我。”罗诚心想。经验是，聊天时多介绍自己，讲自己的故事，少提问题。多讲自己的故事，一方面会引起她的注意，另一方面也可能引出她的故事。而提问题只能说明你对她有兴趣。可是男女聊天的过程实际上跟面试过程一样，应该是男的多介绍自己，尽量让面试官多提问，这样才符合面试规律。这也应当是男女聊天的规律。“这应当既是经验又是教训，在这方面还需要完善。”罗诚觉得。 3 　　前几天，她先发来一个表情过来，罗诚跟她打招呼，又问怎么称呼她。她说她叫李丽，罗诚说她的名字好，人也和她的名字一样美丽。她嘻地笑了一下，还说谢了。罗诚问她在哪上班呢，她说在虎潭公园附近。罗诚问她这么美丽，怎么上网找对象呢？她说她也不美的，认识不到男孩。罗诚说他也是，并且介绍他是个大学生，有点小勇气，讲信用，讲义气，是个有爱心的人，并且问她不知合适吗？她说还好了，并且发过来一个互相握手的表情。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李丽主动在网上跟罗诚打了声招呼，说道：“嗨！”罗诚紧接着说：“嗯，吃饭了没有。”她说：“刚吃了。”罗诚说：“我也是，你做什么工作呢？”她说：“美容。”罗诚说：“哦，我是个老师，你喜欢当老师的吗？”她说：“喜欢吖，老师多好吖。”罗诚说：“哦，美容是专门针对女的吧。”她说：“嗯，没错，美甲那些。”罗诚问：“做了几年了？”她说：“没做多久，几个月。”罗诚说：“哦，今年多大呢？”她说：“26，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罗诚说：“罗诚，那你之前做什么事呢？”她说：“进厂。姓什么的？”罗诚说：“罗。”她说：“嗯。介意我没文化吗？”罗诚说：“没什么，没文化一身轻松。”她说：“但没出息。有时间可以出来坐坐的。”罗诚说：“好啊，怎么联系你？”她说：“先在这聊着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罗诚说：“两周休息两天，你呢？”她说：“一个星期一天。”罗诚问：“你具体住在哪？”她说：“虎潭公园东门知道在哪吗？”我说：“哦，不远。”她说：“嗯，那好，有空过来就是了。”罗诚说：“过去怎么找你？”她问：“你什么时候来吖？或者我到时候打电话你吧。”罗诚说：“中秋节回家一下。”她说：“嗯，那中秋回来再说吧。”罗诚说：“嗯，”她也嗯了一声。罗诚问：“你老家是哪？”她说：“你多大了？李家村。”罗诚说：“不太了解。”她嗯了一声。罗诚说：“属于太原还是晋中？”她说：“太原。”罗诚说：“哦，哪个区？”她说：“杏花岭。”罗诚说：“好地方，我是运城的，你介意吗？”她说：“没事，我要忙了，晚上聊。”罗诚说：“嗯，我也要去上课了。”时间已经近下午两点。 中秋节那天，罗诚在网上跟她说：“中秋节快乐！”不知为什么，她没回复。一整天她都不在线。 　　过了两天，傍晚六点半，她主动打招呼：“在吗？”过了半小时后罗诚说：“嗯，下班吃晚饭没？”她也没有立即回复，到了晚上十点多一点时她说：“吃了。”罗诚说：“哦，这几天没看到你上线。”她说：“手机坏了嘛。”罗诚说：“现在好了吧？”她说：“好了。”罗诚说：“你自己租房住还是？”她说：“和我表姐。”罗诚说：“哦，那就互相有个照应。”她说：“系吖。”罗诚说：“你兄弟姐妹几个？”时间才十点半不到，但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没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半不到，她回答说：“就我一个。”罗诚没及时看到，上午十点多一点才回答说：“哦，人家说独生子女不利于人的发展。”晚上十点多一点，她说：“嘻，是吗？”罗诚说：“看你的个性签名，你不相信网络方式的爱情，是吗？”她的QQ签名是：网络的爱情我真的不是很相信！！！网络的男人一定要考验过！！有多少个是真心的……她说：“有点啦！你对我有感觉吗？”罗诚说：“有啊，见面后会更加有。”她说：“那你什么时候来见我吖？”罗诚答道：“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抽空去。”她说：“我明天也有空吖你呢？”罗诚说：“好啊，我调一下课明天什么时候方便？”她说：“下午吧有空吗？我在太原小店太原小店区长风街平阳路长风街平阳路”不知为什么她重复写道。罗诚问：“怎么又变了吗，不是在虎潭公园？”她说：“我明天去那里，你去吗？”我说：“平阳路有好玩的地方吗？”她说：“风云谢云上乐园。”我说：“你明天去那？”她说：“我去小店区长风街平阳路风云谢云上乐园”不知为什么她又重复道，还说：“我朋友在那。”罗诚说：“好啊，那明天见，怎么联系你？”她说：“你真得来吗？你对我真心吗？”罗诚说：“不真心，我就不去了，到后怎么联系？”她说：“如果你是真的就考验一下你，明天下午四点左右到，到时我会打电话你，你的什么电话？”罗诚说：“还是我给你打电话吧。”她说：“我要考验一下你，什么电话？”罗诚也不知道她所说的“考验”是什么意思，告诉了他的电话号码，又说道：“难道只让我过去，你不出来，这样考验？”她说：“我保证出来，你来吧！我大概三点左右打电话你。”罗诚说：“你不打电话，那不是耍我吗？”她说：“我保证打给你，你不相信我吗？”罗诚说：“相信，你可以一个人与我见面吗？”她说：“……也可以吖，你不会对我怎么的吧？”罗诚生气地说：“你不相信我的人品吗？你有意侮辱我的人格。”她说：“没有，对不起，我们明天见吧。”罗诚说：“嗯，晚安。”她说：“相信你会来的，晚安。” 2013年春写于太原 　　注：本篇小说纯属虚构，原创作品。配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