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时见你

海之恋

<p class="ql-block">作 者:海之恋</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594009</p><p class="ql-block">​图 片:拍照+网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十五岁的冬夜,林砚在老书店的暖光里,指尖触到一本泛黄的《雪国》。书脊上沾着点陈年的雪渍,像谁曾在雪天里攥过它——忽然有片影子落在书页上,他抬眸,撞进双浸着月光的眼。</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她穿米白的大衣,围巾绕了两圈,发梢沾着细雪,正踮脚够顶层的书。林砚伸手取下那本《枕草子》,递过去时,指尖擦过她的手套,是羊毛混着雪的凉。“你也喜欢清少纳言?”她笑起来时,眼尾有浅弧,像雪落在梅枝上的弧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后来才知道,他们住同一条老街,常在清晨的豆浆铺遇见。她总点甜口的豆浆,加两颗糖;他爱咸口,配一碟辣萝卜。老板熟了,会笑着喊:“林先生的咸浆,苏小姐的甜浆,都好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年深冬,雪下得紧。林砚加班到深夜,在巷口看见她蹲在路灯下,正给一只瘸腿的流浪猫裹旧围巾。他解下自己的围巾递过去,灰格子的,带着体温。“猫不怕冷,人怕冷。”她抬头时,睫毛上的雪簌簌落,掉进他的掌心,融成一点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们开始一起在雪夜散步。她的鞋跟敲在石板路上,嗒嗒的,像给寂静打拍子;他的影子总比她长半尺,恰好能遮住迎面来的风雪。走到老槐树下,她会仰起脸,看雪落在他的眉峰:“你皱眉的时候,像书里写的‘远山含黛’。”林砚便伸手揉她的发,把她裹进大衣里:“那苏小姐的笑,该叫‘霁月光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最难忘是那年跨年夜。他们在江边看烟花,她的手套被风吹掉一只,林砚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掌心相贴的瞬间,他听见她的心跳,比烟花还急。“其实第一次在书店见你,”她忽然抬头,哈出的白气混着笑,“我故意够那本《枕草子》的,因为看见你在看《雪国》。”林砚低头,吻落在她的发顶,雪在发间融成温柔的水:“巧了,我也是故意等在那里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后来的日子,有烟火气,也有细碎的暖。她会在他伏案工作时,泡一杯加了桂花的茶,杯沿留个浅唇印;他会在她晚归的楼道里,声控灯一亮,就看见他倚着墙,手里拎着她爱吃的糖炒栗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有人问起,这般相契是何缘故?林砚总想起那个雪夜,她蹲在路灯下的模样,温柔得让雪都软了三分。而她会望着书架上并排的《雪国》与《枕草子》,指尖划过那片早已干了的雪渍——世间所有相遇,原是早有伏笔:他在等一个能读懂他皱眉的人,她在等一个会珍藏她笑容的人,像雪等梅,风等月,恰好落在彼此的生命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如今他们仍住在老街,豆浆铺的老板会笑着多给两颗糖。雪落时,林砚依旧会牵着她的手散步,只是她的发间,多了几缕他亲手别上的腊梅。“你看,”她指着枝头的雪,“有些相遇,就像雪落在梅上,不是为了消融,是为了让彼此更像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林砚低头,吻她的眼尾,那里的浅弧,比初见时更柔。原来最好的遇见,从不是海誓山盟的轰烈,是岁月里的细水长流:他记得她爱甜豆浆,她懂得他皱眉的烦;雪夜散步时,他的大衣永远为她留着半尺空隙;跨年夜的烟火下,他们的掌心,永远握着彼此的温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就像书里写的,世间所有相逢,都是星轨的暗合。而他们的星轨,在那个雪夜的书店里交汇,此后便在岁月里,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网住了所有的雪,所有的月光,和所有不负不欠的流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