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昵称:好好活着(李陵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美篇号:8502261</b></p><p class="ql-block"> 半月前,我九十七岁的老母亲含笑走了,留给我的是漫无边际的思念。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母亲的音容笑貌,俭朴勤劳的身影便会浮现在眼前。我是个男孩子从小到大,除了继承了母亲吃苦耐劳,宽厚待人的优良品德,我还跟母亲学会了一门手艺“包粽子”。这门手艺,藏着我半生的牵挂与温暖。</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家住山区,我家屋后的山沟里长着一沟绿油油又大又宽的粽叶,端午节到了,村里的人都会到沟里去摘粽叶,回家洗洁净包粽子。包粽子看起来是个不复杂的手工劳动,一般都是女人们的专利。但真的要包起来却有很多女人学得费力,因为我们那是矿山,矿工家属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别说包粽子,有些外省人只听说过粽子,却从来没见过粽子长得什么样子。</p> <p class="ql-block"> 因是矿山,聚居着各地同胞,还有不少少数民族乡亲,母亲却是村里屈指可数的巧妇之一。母亲针线活做得好,她还有一门特技,是大家公认包粽子最好看、最好吃的“高手”。有些村嫂包的虽然也说是“粽子”,可是外观奇丑,用绳子梱得左一道右一道无棱无角,还有的粽子像梱犯人,五花大绑,看外形就让你没了食欲。而我母亲包的棕子,全采用原生态材料,梱扎粽子的绳子也是用的粽榈叶,梱扎的方法也很讲究“一斜一道箍”又牢又美观。粽子放大铁锅里怎么蒸煮都不会松散烂叶,搞成一锅粥。所以村里很多阿姨都向我母亲讨教学习过包粽子的技巧,母亲也是毫无保留,悉心传授。</p> <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吃母亲包的粽子,尽管那个年代物资匮乏,我没吃过肉粽子。但母亲包碱水粽、红枣粽、毛栗粽,红豆粽,仍似山珍海味,伴我度过了五彩的童年。记忆犹新的是吃母亲独创的“煨粽”,所谓煨粽,就是将煮熟了的粽子,又埋进煮饭的柴灰里煨到里嫩外焦再吃。矿山人家和乡村农户一样,烧的是柴火灶。当母亲将煮熟了的粽子,埋在红红的柴灰中时,我们兄弟姐妹便会围坐灶旁,目不转睛,紧紧盯着那堆凸起的柴灰。守着灰中的粽子,让它在里面慢慢的煨灼。直到煨到它外面的粽叶焦黄呈黑色,有一股子锅巴香散发出来时,才把它翻出来。这时,轻轻拍去棕子上滚烫的柴灰,剥去外面的黑衣,一颗像金字塔般闪着金黄色油光,香喷喷的粽子肉便脱颖而出。那煨粽外脆内软,味道奇特,未待进口,早已垂涎三尺。</p> <p class="ql-block"> 长大后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母亲很难有机会在端午节回到母亲身边,吃到母亲亲手包的粽子,因那年头单位端午节不放假。虽然年年端午在外头也买粽子吃,但总是怀念“妈妈的味道”,有时甚至后悔,儿时要是女儿身,跟母亲学会包棕子就好了,免了这遥遥无期的思粽之苦。</p><p class="ql-block"> 2000年我所在的单位突遭变故,一夜之间走向败落。我的全民工身份“失效”了,置换成下岗人员,失业人员。上有老下有小,步入中年的我既无特长,又无手艺,而且年级偏大,打工无望,只能自己救自己。于是我在社区开了个小饭店,免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p> <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正好赶上快过端午节了,母亲到了我家,我灵光一闪,请母亲包些粽子过节。母亲十分乐意,就坐在店门外包粽子。只见母亲娴熟的手法,像变魔术般一会工夫就变现出一堆粽子,让过客赞叹不已。过客以为母亲是包粽子卖的,纷至沓来要买粽子。这可是太意的了,意外得让人惊喜,因为这粽子无意中给我带来了商机。</p> <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就汤下面,顾不得男子汉的尊严,学起了“女红”,揽下了这“粽”生意,为了不让母亲过度操劳,我立马放下手上的其他事情,跟母亲学包粽子。也许是遗传基因作美,我只用了一下午功夫,就掌握了母亲的真传,飞快地包出了棱角分明,色香味俱全的粽子了,我成了母亲麾下“粽”的传人。后来虽然没开店了,但还是有玩得好的朋友,年年请我上门包粽子,并称我为“粽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