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笑春风

　　

窗 外

雨下着下着就夹杂起大雪片。深冬了，下一场似有似无的雪，以为无限悠长的冬日，在看到雪落的这一刻，有被唤醒的趋向。

与往日一样，不是忙碌就是片刻的清闲。一个人，独对窗外。。。

地面雨水或雪水清汪汪的，大雾弥漫笼罩的槐树，高举着圆圆的鸟巢。树下空荡荡的两条长椅格外寂静，那些晴日里常来聚坐的老人，带着人间的喧闹与烟火，在这样的天气足不出户。而阳光也是足不出户。

冬日的阳光贵如春雨，一丝一缕都不舍得浪费。老人们带着长椅，追逐着穿过楼林的暖阳，打扑克，拉家常，和无休止的争论。

有时，他们会惊起沉溺在一件事中的我，趴在窗户上凝神听闻，原来是打牌偷赖被发现，原来是闲聊聊出了各自的意见，但这些接着又是一串爽朗的笑声。

偶尔，会看到一个老妇人长椅上枯坐，不言，不语，抬头看看枝头寂寥的鸟巢，再挪眼看渐渐移走的日光，尽被落寞与孤独笼罩。

我不知道在春夏之际，当看到鸟儿欢歌，树木葱郁，他们是否也似这般的倦怠和暗淡。

空闲时间会隔窗望向他们，听笑闹声潮水般涌来。我就知道，这样的日月就是好日月。。。

这会，雪片密集起来，落地即化，湿嗒嗒的长椅，隔着薄薄的雾气，泛起橘黄色朦胧的光晕，仿佛要经历长久的等待。

圣 训

大雪如筛，从正午的天空纷纷抖落，有此身不知何处之感。

毕竟是雨蜕变而来的雪，1带着雨的份量，以雪的名义快速落下，有如压扁后薄如刀刃的锋利，打在身上又迅疾复原了雨滴的形状，一场赏雪，更似淋雨，湿漉漉的，却也乐在其中。

毕竟是寒冬的雪，即使不怎么轻盈，但弥天而落，心头也就减轻了一半的沉重。这人间卸不下担子，在这一刻，都变轻了。

去了许久未曾踏足的湖边，湖面清深而平静，枯瘦的莲蓬已矮下身子，把头埋进水里，似待坚冰尘封一段听风听雨的故事。

那一长排蔷薇的枝头，尚挂着碧青的叶子，大雪纷飞里，清冷而坚韧。叶子旁衬着粒粒红如玛瑙的小红果，这一红一绿，疏落落地清冷着，孤傲着。

更有花坛里紫红色的羽衣甘蓝，被寒冷夺走的活泼与张扬，现在惟以最低的身姿、最大的力气，恶斗霜寒。

走着走着，雪就停驻在枯草间，清清白白的，安静极了。安静的还有枝上透亮的水珠，私藏着皎洁的美好，叫人觉得惊扰就是忍心地犯错。。。

总以为大雪是一场圣训，想要教人学会些什么。它似一张看不到尽头的罗网，轻轻地把安静洒落，盖住人间的万千喧嚣。

下一场大大的雪吧，下一场走路时“咯吱”作响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