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放歌（二十六） 生命的流星

（野牛） 李开文

流星，转瞬即逝，

可那一道光，划破夜的沉寂，

像极了我们在这片乡土上匆匆的一生。

田埂边的老槐树记得，谁曾在月下许愿；

灶台前的炊烟知道，谁用一生煨着温暖的火。

生命虽短，何须惧怕？

怕的是从未真正燃烧过。

我见过太多人，

在日复一日的劳作里磨平了棱角，

像秋后的稻茬，枯瘦、沉默。

也有人，哪怕只如萤火，

也要在漆黑的夜里，

为迷路的孩子点一盏灯。

我愿做那样一颗流星，

不求永恒，只求无悔。

在讲台前站成一座桥，

让山里的娃儿踩着我的光，

望见山外的海，看见天上的星。

粉笔灰落满肩头时，

我知道，那是另一种星光。

等老了，走不动了，

就坐在屋檐下，捧一盏粗茶，

把一辈子听过的故事、见过的人、

心里滚烫的话，

写成一篇篇小文。

不用华丽辞藻，

只用泥土般朴实的语言，

让读的人会心一笑，

或悄悄抹去眼角的泪。

这便是我的“放歌”——

不是在高台之上，

而是在田埂上、灶台边、

在每一个平凡日子的缝隙里，

唱出属于我们乡土的光与热。

我不问能照多远，

只问心是否燃过。

若终将归于寂静，

愿我的灰烬里，

还藏着一粒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