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难忘的青春岁月

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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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相簿里保存着一张黑白的相片，那是1969年，我们一家人在集美照相馆拍摄的全家福。每当我看到这张全家福时，我不禁思绪万千。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刚刚15岁，因为不久我和姐姐就要上山下乡去高头插队。家人们都万般不舍，于是到了照相馆拍摄下这张全家福，这张相片里全家人都很忧愁。

1969年我们一家人的合照。

　　我不清楚为什么要上山下乡，因为我上中学才读不满一年的书，就被毕业去农村接受再教育。但想到离开家人到那遥远山乡，心里万般不舍。那天当火车汽笛声凄惨地回响在火车站上空，这汽笛声和家人呼唤声交集一起，汇集成我这辈子难以忘怀的一曲，凄惨荡气回肠的交响曲，听到亲人呼喚着我，我不禁泪盈满眶闭上双眼，不敢望着站台上的亲人，但止不住心中难分难舍的心情，伴随亲人们凄厉的呼唤声，我心酸的泪水流淌出来了。火车伴随着汽笛声车轮开始转动了，慢慢地离开亲人呼唤声音，车厢里的同学们也都安静下来，大家都拥挤在车窗，想再看一看那熟悉的家乡，火车开了四个多小时到达龙岩，火车站外停着近百辆的军车，把同学们分别送去永定、上杭、武平，当年厦门的知青分别到这三个县插队。

当年我插队的笃尾塘生产队的大圆楼。

　　我和姐姐坐上一架军用卡车，汽车沿着崎岖的泥土公路开了近3个小时抵达了湖坑公社。下车后高头公社的农民，拿着扁担帮我们挑行李，大约走了10多公里崎岖的山路，天黑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高北大队，笃尾塘生产队的大土楼，大约晚上9点钟，农民带我们在土楼的大厅休息，笃尾塘有2个生产小队，我们有四个知青等待着小队长的分配，两位小队长争议了很久，他们都不愿意要我，我那时候身高大约1.5米左右，他们认为我是小孩不会干农活，两位小队长争论很久，才勉强把我和姐姐分配在同一个生产小队。

当年我下山下乡居住的小土楼房间。相隔50多年，我回去高头拍照，那间破旧的土楼还仍在。

　　农民们点燃火把，带我们四位知青去一座小土楼，我跟着农民后面，蹒跚小心走在鹅卵石的小路，走了10多分钟，扺达我居住的小土楼，农民推开木门，里面漆黑一片，农民点亮煤油灯，我感觉这木屋似乎挺阴阴森森的，脚下的木板踩上去晃动着。打开我居住的房间，我和另一位男知青住一个房间，姐姐和另一位女知青住一间，我把床单铺好后，坐了一天的车又走了10多公里的山路，确实累坏了，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就被溪水声吵醒了，我起来看看这房子，这小土楼是建在溪边，有两层楼，楼上是两房一客厅，楼下是厨房和柴火间，另一边摆放着四具棺材。我们四位知青一起从溪里挑水，把房间清洗一遍。我的房间四面都是土墙，我正好带了几本杂志画报，就撕下贴在土墙上。真没想到50多年过去后，我重返高头，又找到曾经居住过的小土楼，我住过的房间竟然还保留着几张当年我贴在墙上的画报，令我思绪万千回想翩翩。

2023年我回高头50多年曾经居住的小土楼留影。

　　我休息了几天后，开始参加秋收的劳动，笃尾塘生产队的田地大部份在山腰上，而且还要走约1小时的山路才抵达收割稻田，那山路全是用鹅卵石铺的小路，收割一天的稻子后，还得挑回来。我记得有一次脚没踩好，就扭伤脚踝了，脚踝肿得很大，小队长让我休息几天再下地干活。同房的知青用药酒帮我推拿，一个星期终于好了又可以下地劳动了。那些日子总是想着如何好好表现接受再教育，结果努力地干了一年挣了1千多个工分，才价值20多元人民币，还欠了生产队20多元，才夠买口粮。

我渐渐学会各种农活，从耕田、插秧、施肥、除虫喷农药、收割、打稻子、……从原来挑40多斤的谷子，还歪歪斜斜地行走崎岖的山路，我渐渐挑近100斤的谷子，健步如飞行走在狹窄的田埂上。我的身体也从1.5米长高到1.76米。虽然肩膀磨破了，双手结茧了，皮肤晒黑了，思想成熟了，心志也被磨练了。我的记忆中，在高头插队的日子里，我晚上有空经常会阅读小说，我曾看过一本孟子著作，其中一段文章深深打动了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在高头吃苦蹉跎的日子，我总是用这段话来激励自己，也算是自我安慰，期待有出头的日子。

那些日子里，我感觉吃苦和身体的磨练都算不了什么，最难受是当部份知青先后上调回厦门就业，那种精神的折磨是最难受的时候。有时候，我呆呆地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大脑一片空白，心情很难受，不知何时才能轮到我上调呢？

当年我上山下乡的那一年拍的照片。

　　直至1976年，我结识一位女孩，她获准去了香港，一年后她勇敢从香港回来和我登记结婚，三年后我获准去香港。

1969年至1979年，我上山下乡在高头度过了10年，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埋在那穷乡僻壤，以前看过的小说总是描述着青春是如何美好，充满活力和激情，青春像一场烟火，美得让人窒息，却也短暂让人流泪，我的青春却仿佛是一杯苦酒，青春岁月故事给我留下是辛酸的记忆。但还是感恩那10年的青春岁月的磨砺，确实让我经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往后的日子在工作上，生活中所遇见的困难，我都会迎刃而上，因为有了那10年青春岁月的磨砺垫底，那眼下的那一些难处都算不上什么了。

集美中学百年校庆，我和当年在高头的几位知青偶遇合影，已经近50多年没见面了。

　　2023年我回去高头，相隔50多年了，我看到年青时在高头居住过的小土楼仍在，那一刻我的思绪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特别看到我住过房间土墙上粘贴的画报还仍在，那一刻我心情特别激动，我仿佛看到15岁的我，那一幅是我的青春记忆画面，它还牢牢粘贴在那破旧的土墙壁上，仿佛等着我回来看望他，那是我的青春岁月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