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千年之龙门石窟

马锦凯

　　龙门石窟位于洛阳南郊，伊河在此自南向北蜿蜒而流，河水东岸的香山与西岸的龙门山隔水对峙，形如一座天然门阙，故此处史称“伊阙”。隋炀帝在洛阳建都后，伊阙因正对都城的城门，从此改称为“龙门”。

　　公元493年，鲜卑族出身的北魏孝文帝为进一步推行汉化，将都城从大同迁至洛阳。因佛教为北魏国教，而龙门地区历来被视为风水宝地、且地质构造适合开凿石窟，故而北魏皇室开始在此建造石窟。之后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和北宋诸朝，营造时间长达四百余年。

龙门石窟东西两山现存编号窟龛2345个，造像近11万尊，碑刻题记2890余块，佛塔近80座。它与敦煌莫高窟、大同云冈石窟、麦积山石窟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佛教石窟，代表了中国石刻艺术的巅峰，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首批国家5A级旅游景区。2000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赞誉其“中国石刻艺术的最高峰”。

　　进入景区，一路前行。在第三道门门楣上是陈毅元帅题写的“龙门”二字。龙门石窟历经数百年营造，跨越数个朝代。到了唐代迎来第二次大规模开窟造像。唐代龛窟造像约占总体的百分之六十，代表洞窟有奉先寺、潜溪寺、万佛洞、看经寺等。还有部分石窟是北魏期间开凿未完，唐代补建完成的，如宾阳南北洞、药方洞等。

　　龙门石窟是北魏和唐代皇家贵族发愿造像最集中的地方。其中北魏时期的龛窟造像占总体的百分之三十，代表洞窟有古阳洞、宾阳中洞、莲花洞等。其中古阳洞洞高11.2米，宽6.9米，进深13.7米，开凿于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前后（493年），是龙门石窟开凿最早、内容最丰富的洞窟。

　　古阳洞作为龙门石窟群肇始之窟，开凿于北魏太和十七年(493年)，系支持孝文帝迁都改革的王公贵族为颂扬其文治武功、祈佑国祚永续而合力营造。此窟以“三最”冠绝龙门：开凿最早、历时最久、内容最丰。现存千余造像龛与八百余品造像题记，不仅为北魏皇室贵胄发愿造像核心区，更创中国石窟题记存量之冠。

洞内造像尽显“秀骨清像”时代风韵，佛容清癯、褒衣博带；千龛雕饰尤以龛楣、背光纹样繁缛精丽，集绘画雕刻技艺之大成。其风格和谐统一，完美诠释龙门北魏皇家石窟“中原风格”典范，堪称研究北魏政治、艺术与社会的石质百科全书。

　　代表中国书法艺术史上“魏碑体”精华的“龙门二十品”，该洞就占十九品，是龙门碑刻书法艺术的代表作品之一。

　　来到奉先寺大佛所在的山脚下，沿阶而上，走到一半时抬头，可见以卢舍那大佛为中心的九尊佛像。看了介绍我们了解到，大家熟悉的卢舍那大佛以及周围的九尊佛像，因为隶属于当时（唐代）的皇家寺院奉先寺而被称为“奉先寺”。奉先寺长宽各30余米，是龙门石窟规模最大、艺术最为精湛的一组摩崖型群雕。

　　卢舍那大佛是龙门石窟艺术水平最高、整体设计最严密、规模最大的一座造像。“卢舍那”梵语意为“光明普照、光辉普遍”的之意，源自古代日神崇拜的太阳神信仰而来，指修行成就佛果后显现圆满智慧的报身佛，与法身佛毗卢遮那、应身佛释迦牟尼并称佛之三身。相传，卢舍那大佛是以武则天为原型建造的，被赋予了女性形象，端庄美丽。是不是以武则天为原型雕塑，史学界还存在争议，目前尚无充分的史料依据。

　　天后武则天以皇后身份于咸亨三年(672年)拿出自己的两万贯脂粉钱资助这一浩大工程，用当时的粮食价格换算，相当于现代六百多万人民币。赞助修建卢舍那大佛是为政治目标服务，为当皇帝做精神上、信仰上的铺垫。而在唐高宗上元元年(674)除夕，武则天更是亲自率文武百官，参加卢舍那的开光仪式。把她的形象糅进去了一部分，或是统治者按其审美标准来审核建造设计，这还是可能的。

站在奉先寺的平台上，仰望大佛，回看伊水东流，想象一千多年前，这里是何等盛大的皇家道场。龙门石窟从北魏开凿到唐朝盛世历经四百多年，也迎来石窟艺术最后的最盛大的辉煌。唐代石窟艺术的巅峰凝结在武则天时代开凿的龙门卢舍那大佛上。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巅峰之一，万国来朝，大唐气象，文化中西融合，审美也具有大气、开放的特点。这种文化氛围审美趣味必然反映到佛教石窟艺术中。

　　卢舍那大佛通高17.14米，头高4米，耳朵长达1.9米。佛像头顶为波状形发纹，面部丰满圆润，双耳长且略向下垂。双眉宛如新月，秀目微微凝视着前方；高直的鼻梁，小小的嘴巴，露出若有似无、恬静淡然的笑意。大佛身着通肩式袈裟，一圈圈同心圆式的衣纹，将大佛烘托得更加圣洁、更显温柔慈悲。卢舍那大佛不同于以往任何佛像，其面容具有女性特征和汉家风范，面露神秘笑容，给人一种慈祥和蔼之感，让人敬而不畏，更显恬静慈悲。

卢舍那大佛的面部形象被誉为中国雕塑史上的典范，是神性与人性的结合，代表中国石刻艺术的最高峰，被誉为“东方的蒙娜丽莎”。除了这尊大佛，旁边的佛像、菩萨、金刚也栩栩如生，如真人一般。

　　奉先寺群像在卢舍那大佛左右，持重聪慧的弟子，矜持华贵的菩萨，英武雄健的天王，咄咄逼人的力士，与主佛一起构成了一组极富情态质感的群体形象。

　　在龙门石窟我们看到，有很多的石窟已经没有佛像（有当年没有完工的），或者是佛头被割去，或者是仅剩残躯，令人心情感到失落与沉重，看了介绍得知，除了自然风化外，还因偷盗原因造成。有学者研究，龙门石窟被人为毁坏最严重的时期是清末民初，几乎可以贯穿20世纪上半叶。国内外那些贪婪的文物贩子和盗取者相互勾结，对龙门石窟进行疯狂掠取和破坏，盗凿之声响彻山谷。那些精美的佛像、佛头和浮雕有的在盗凿者手下变为一块块碎石，有的只剩下斑驳残壁，而有的离开了母体与故土，几经辗转之下，如今陈列在美国、日本等国家的博物馆里，或者被个人所收藏。

伤痛提醒我们：文明的传承，从来不是风平浪静；国宝的存亡，始终与国运相连。那些因偷盗而残缺的石像，每一个缺口都是一段历史，不能忘却。今天，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能力守护这份遗产，也更有责任将它传之久远，这是一个现代化国家的自信与担当。

景区内除了石窟，还有其他景观，如香山寺、白园等。我们没来得及去。

　　龙门石窟，是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大唐“东都”～洛阳这片神奇的“佛国世界”上，闪耀着历史与艺术的光辉。作为石刻艺术的巅峰，它承载着工匠的智慧心血和先人们伟大的艺术创举，见证了历史的沧桑变迁。历经1400年风雨，仍以其独有的方式，诉说着千年的故事，展现人类文明的辉煌与震撼。

今日龙门，既是千年文脉的朝圣之地，更昭示文明交汇点的永恒价值。作为石窟中国化的集大成者，静默造像承载岁月沧桑、中原根脉、黄河记忆与丝路文明交融之痕，终成多元文明对话的精神归所。

来到伊河东岸的礼佛台，远眺卢舍那大佛。只见大佛慈眉低垂，默默注视着抬头仰视的众生。千百年沧海桑田，世间万物轮回转，唯余岁月悠悠长。

　　谢谢分享。

2025·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