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文章：理性经世辨

黑山鬼窟

序：析两宋状元文章，感其理思与事功之融，故作词为引，再探其奥。

贺新郎·理性经世辨

汴水灯摇处，问文章、如何得似，剑锋霜淬？ 不是雕虫工藻绘，要把乾坤力砥。 看殿试、千言如沸。 道学何曾妨事功？ 正格君、正要通明理。 经世志，笔端起。

当我翻开《宋会要辑稿》的殿试录，墨香里忽然漫出汴河的水腥——那一篇篇状元策论，不正是用理性思辨织就的经世之网？你看那“正格君心”的呼喊，“通明物理”的求索，哪是纸上谈兵？是把笔尖蘸着汴河的浪，在时代的宣纸上，写出了“知行合一”的狂草。

且看宋朝状元文章的本质，原是“理性之光照亮经世之路”。范仲淹《答手诏条陈十事》里的“明黜陟、抑侥幸”，不是书生论道，是把《周易》的“穷则变，变则通”化作了改革的利刃。苏轼《御试制科策》的“结人心、厚风俗”，也不是空泛议论，是将《孟子》的“民为贵”刻进了治国的骨。这些文章，是思想的闪电，劈开了北宋积弊的阴霾。

忽忆《庄子·天道》言“水静犹明，而况精神”，这“静”不是死寂，是理性的澄明。且看欧阳修《本论》如何以“礼义为干橹，以忠信为甲胄”，在佛老盛行时重建儒家的精神防线；王安石《上仁宗皇帝言事书》怎样用“因时制宜”的智慧，为变法寻找理论支撑。这些状元的理性思辨，恰如静水深流，在看似平和的文字下，涌动着改天换地的力量。

今方知，经世致用的真谛，是“思想落地生根”。且看古人逸事：王曾状元及第后，整顿盐政，让“盐铁之利”惠泽百姓；文天祥在《御试策》里写“法天不息”，后来在零丁洋上，用生命践行了“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些文章，不是空中楼阁，是思想的种子，在历史的土壤里，开出了“为生民立命”的花。

合卷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打着旋儿，像极了殿试策论里的“之”字。这叶是欧阳修的叶吗？是，却也不是。那叶里有“与民同乐”的暖，这叶里有“穷理尽性”的冷。且看天地间：汴河灯影是理，西湖烟柳是情，可这情与理，原是同根生的花——理性思辨是根，经世致用是花，根扎得深，花才开得艳。

那案头的墨，终会干的。干了，才见文字的骨；醒了，才见思想的魂。宋朝状元的文章，是理性与经世的联姻，是“知行合一”的范本——它告诉我们，真正的文章，不是纸上的墨，是刻在大地上的痕，是写在百姓心里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