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说古

柘面闲人

十月十八，乙巳大雪，邀三人同行，往翁地仙洞下，摘捡万寿果。

拾掇间隙，累乏小坐，遇山中樵夫，吸烟歇憩，乃述讲古，余甚异，而辑录。

明末清初，闽东福安坦头，有一客商，经营药材，为人胆大豪爽。

某年仲秋，客商往湖广采购中药，为省开支，独宿山中兰若古寺。

一夜，客商月下闲步，见林中有戴头巾，着长衫者，翩然而至，疑为鬼物，乃隐而窥之。

俄而，其人窜松林密处，直入一古墓，始知为僵尸。尝闻僵失棺盖，则不能作祟。

翌夜，客商先匿林中。二更，僵出墓，即窃其棺盖，而藏之。

再尾随僵后，见其径往一大宅。院内楼上，有红衣妇人凭窗掷白绢引之。

僵者援丝绢而上，与妇人耳鬓厮磨，窃窃私语，莫能辨其辞。

夜将三更，僵匆匆返，见棺盖无存，心甚窘，遍觅不得，惟踉跄，循故道而去。

客商复随其后，见僵至楼下，跳叫有声；楼上妇亦应之，却挥手拒其入。

须臾，忽雄鸡唱晓，僵仆地而毙。天明，行人渐集，相顾惊骇不已。

众人往楼下详查，知大宅为邹氏宗祠，堂内停一棺，一女僵卧棺外。

众始悟，此乃僵尸怀春，求偶野合。遂拾二尸，堆柴火焚之，以绝后患。

余知仙洞下，属仕阳翁地，僻壤也。樵夫久居山中，其言纯朴，故事动听，乃叹:民间有高手！

后，余详查资料，清书子不语，载记之事，多为相似，或流传乡野，而有易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