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西藏行（十）

月照长空

2025年5月27日，乙巳年五月初一日，星期二

昨晚飘雪，清晨落雨，沈沈不休。

8时48分，我们来到扎什伦布寺。门票淡季50，旺季100，却没有把门验票的。买完票后悔了？平日里去寺庙，把钱投入功德箱时，又作何感想呢？

扎什伦布寺，意为“吉祥须弥寺”，全名为“扎什伦布白吉德钦曲唐结勒南巴杰瓦林”，意为“吉祥须弥聚福殊胜诸方州”，位于日喀则市南的尼色日山下，藏语意为“吉祥须弥山”，始建于明正统十二年（1447年），其后多有扩建修缮。清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成为历代班禅的驻锡地。

扎什伦布寺占地15万平方米，僧侣房舍57间，所有殿宇房屋共3600间。与拉萨的“三大寺”噶丹寺、色拉寺、哲蚌寺合称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四大寺”。1961年3月4日，扎什伦布寺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7年8月28日，被批准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

扎什伦布寺依山势而建，在其四周筑有宫墙。蜿蜒曲折的宫墙与其庄严的庙宇，一同构成扎什伦布寺的神圣之源。整个寺院坐北朝南，殿宇随山势次第衔接，主体随从错落有致，于不经意间体现和谐对称。

这里的强巴佛殿，以殿内供奉的一尊高近30米的强巴大铜佛而著称。释颂南捷是我们熟知的十世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的肉身灵塔祀殿。中央政府用去黄金614公斤，白银275公斤，宝石200多颗，耗资6400多万元。五至九世班禅合葬灵塔殿“扎什南捷”，是整个扎什伦布寺规模最大的建筑，总面积达2000平方米。曲康夏为四世班禅灵塔殿，因扎什伦布寺为四世班禅亲自监工建造，所以他的灵塔殿级别最高。措钦大殿（大经堂）位于全寺的中心地带，于公元1447年由第一世达赖喇嘛根敦朱巴白桑布主持修建，是与寺庙共生的全寺最古老的建筑之一，是整个寺院僧人打坐诵经的主要场所，供奉着释迦摩尼镀金佛像。其他如度母殿、甲纳拉康（汉佛堂）、展佛台等，功能各不相同，但都足以震撼人心。

雨中入寺，四顾烟岚蓊郁，萦青缭白，殿宇僧舍皆入空蒙。

8时55分。转经路。人们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几近神圣的宁静。那是一种心存敬畏才会有的神采。

8时57分，随众绕白塔一周。

9时06分，入强巴佛殿。强巴佛为掌管未来生死之佛。

9时19分，在一个四周围着殿宇的小院子里看两棵树。一棵为树龄240年的榆树，一棵为树龄89年的光核桃树。想起鲁迅在《秋夜》开篇里的一句话：“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9时24分，入释颂南捷。于殿内三层隔窗看烟雨明灭中的日喀则，有隔世之感。

9时35分，出曲康夏（又名曲康吉）。看喇嘛身穿袈裟，手持手机，边走边打电话，却没有违和感。与大乘佛教不同，喇嘛是吃肉的。

9时37分，入措钦大殿（大经堂）。

9时41分，至展佛台。

10时18分，出寺。有几个喇嘛并排坐在门前，或交头接耳，或自看手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10时36分，出日喀则市区，前往珠峰大本营。

珠峰大本营是为了保护珠峰核心区环境而设立的保护地带。中国境内有两个珠峰大本营，都位于日喀则市定日县，一个是扎西宗乡的西坡大本营，一个是曲当乡嘎玛沟一带的东坡大本营。

1960年中国人首登珠峰，从那时起，凡珠峰攀登开放年份都会设立登山大本营。2019年，依照《自然保护区条例》，游客大本营后撤至绒布寺一带。

绒布寺（也称龙布寺）全称“拉维查绒布冬阿曲林寺”，属西藏宁玛派寺庙，始建于1899年，是一个富有地方特色的僧尼混居寺，位于定日县巴松乡南面珠穆朗玛峰下绒布沟东西侧的“卓玛（度母）”山顶，珠穆朗玛峰脚下绒布冰川的末端，海拔5154米，地势高峻寒冷，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距珠峰峰顶约20公里。

中午11时05分，进入日喀则市萨迦县。

11时27分，进入日喀则市拉孜县。一路上一丛丛开着紫花、叶子破碎如蒿子的植物，引起我们的注意，却不知是什么名字。有些还像是人工种植的。

下午1时54分，进入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路旁立有一块石碑：“嘉措拉山，海拔5248米，拉孜县人民政府。”

2时29分，进入日喀则市定日县。路旁横书：“珠穆朗玛国家公园。”

2时55分，经过鲁鲁边防检查站。

3时06分，正式进入珠穆朗玛峰国家公园。门票每人160元。

3时50分，翻过有108弯的加乌拉山口。我们没有在这里停留。这里共有两个观景台。当看到第一个观景台的指示牌时，车已经过去。而第二个则人头攒动，无处停车。

加乌拉山口是前往珠峰大本营途中的核心垭口，坐落于318国道沿线，海拔5210米，距离珠峰大本营40公里，被认证为世界上唯一可同时观赏5座8000米级雪峰的观景平台。此处自东向西依次可见马卡鲁峰（8463米）、洛子峰（8516米）、珠穆朗玛峰（8868·86米）、卓奥友峰（8201米）和希夏邦马峰（8027米）的壮丽景观。

人生有许多错过。不要遗憾，它也许是要额外地给你惊喜。

4时40

分，到达游客集散中心。在这里换乘景交车，前往珠峰大本营。

傍晚5时23分。珠峰河，一条寸草不生的河谷。河道里充斥着棱角分明、不规则的乳白色岩石，仿佛一座采石场。

5时31分，到达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

忽有雪霰飘落。自两山之间向正南方望去，20公里外，有雪峰巉然孤起，直插云天，斗诡献异，不可名状，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那就是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两山之间的沟壑，就是绒布冰川。冰川里有条汩汩流淌的河流，是珠峰河。

我不知道大自然经过了多少万年的雕琢、打磨，才塑造出今天这般壮美的模样。

这里的山川，岩石，甚至空气，似乎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诉说着往事。它们令人神往，崇敬，驱散了疲惫，模糊了时间。

来到这里的游客以年轻人为主。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姑娘在北边的一块珠穆朗玛峰高程测量纪念碑前跳绳。另有一男青年为她拍摄。这块石碑上标注的海拔高度是8844·43米。

更多人在另一块偏南一点的纪念碑前拍照留念。这块石碑上标注的高度是8848·86米。很多年轻人都摆出了各种夸张的姿势，甚至有装死的。姚也不例外。彰显了一种青春的活力。而我则老气横秋。

在最南边，在立起的一块巨石上，画着一面鲜艳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

6时，我来到依山而建的绒布寺。洁白的佛塔，千百轮回的转经筒，高高垒起的玛尼堆，漫山的五彩经幡……这些藏传佛教里不变的元素，在这里除神圣依旧外，更多地显示出一种寂静，一种彻天彻地的“空”。

站在绒布寺的白塔前眺望珠峰，虽“山远易于取态”，但亦难免有“远水不解近渴”之惑。忽然有一种在某个冬日的傍晚，站在桐柏县城眺望积雪浮云端的太白顶的感觉。

6时53分。离开时，一阵雨夹雪骤然而至。在这里，一边艳阳高照，一边雨雪霏霏，是常见的景致。然后，我看见几只久违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呼朋引类。

晚上7时48分，我们来到珠峰小镇，入住“珠峰旅族驿站”。这是一家民宿，我们住在三楼，却没有电梯。老板夫妇是藏族人，热情，厚道。据涛说，他们也是一妻多夫制，但老板的弟弟有文化，坚决不接受这种习俗。我想，这就是文明的力量。

他们累了，不再出来，我在小镇的街头踽踽独行。小镇不大，两旁停满了外地车，但街道里的行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人，反更衬得小镇凄清，寥落。

今晚天晴，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星空。

看见一家灯火通明的米线店，很敞亮的样子，便信步走了进去，要了一碗米线。店里除了老板，就我一个顾客。而此时已8时35分。这让我想起“生意”。

“生意”一词之所以被用来指代商业活动，源于其本意“生机、生命力”，后因商业活动追求繁荣兴旺的寓意而引申为买卖经营。

“生意”最早见于晋代文献，其本意指万物生长的活力或引发兴趣的意态。《世说新语·言语》注引傅咸《羽扇赋序》中有“中国莫有生意者”之语，意为物品无人问津、缺乏生机。在古汉语中，“生”指生长、生命，“意”强调态势，组合后即表达生机勃勃的自然生命力。

南宋《京本通俗小说·错斩崔宁》中的“改业做生意”，首次明确将“生意”与商业活动关联。

老板是个年轻人，我不知道他将如何面对这样冷清的“生意”。我的心有些抽搐。我想起自己的孩子。

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有着哀民生之多艰的悲天悯人的大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