磋砣岁月（二十五）

涛声依旧*凌风（拒私聊🙏）

文:涛声依旧*凌风

美篇号:261008391

图片:网络~致谢

徒步~实弹射击

六九年三月二十七日的晨光带着雪后的清冽，刚越过营房的山岗，训练场的空地上就站滿了列队的战士。连长站在高台上，军用大头鞋的跟在冻土上磕出清脆的响，他的声音透过寒风传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的度:“各排各班注意了！现在是特殊时期，军训强度必须加码——每天上午徒步拉练，从十三公里改为十五公里！下午实弹射击照常进行！”

话音刚落，队伍里掠过一阵细微的响动，随即又迅速归为寂静。多出来的二公里，对常年摸爬滚打的男战友来说，不过是脚下多碾过几片冻土，肩膀上多磨几分枪带的勒痕，不少男战士甚至悄悄挺起身板，眼里透着股跃跃欲试的劲儿。可这两公里落在女战友队列里，却像沉甸甸的冰，悄无声息地压在每个女战士的心头。

先前的十三公里拉练，她们常常是咬着牙走完全程，走的脚和小腿发麻木，解放棉胶鞋的鞋垫能拧出汗水，回到营房后，光是揉着酸胀的脚踝就要半个多小时。如今再加二公里，就意味着要更早出发，更晚归来，这也意味着在寒风中多裹二小时，意味着本就磨出茧子的脚掌，又要多承受一段坚硬的冻土沙石路。

连长的目光扫过队伍，在女兵队列前稍作停留，眉头微蹙一下。他显然也想到了这层，沉默片刻后，声音放缓了些:“女同志……能坚持下来吗？！”

话声未落，队列里响起了四声清亮的回应，像四颗钢钉稳稳的扎在地上“保证完成任务！”

是四个女女战士的班长，站在最前排的是一班长王虹，脸颊冻的通红，军帽下眼睛却亮得惊人，她刚喊完，右手还紧紧攥着枪带，指节因用力泛出白色。四班长李芳个头稍矮，噪门却格外脆，喊出的话带股不服输的劲儿，仿佛那两公里的路早已被她踩在脚下。

其余二班班长和三班班长也挺直了脊梁，目光齐刷刷地迎着连长，没有丝毫犹豫。她们身后的女战友们，原本有几个低垂的头都慢慢抬了起来，风雪里冻得发红脸上，渐渐透出同一种神情——那是咬紧牙关的倔强，是不想掉队的执拗，更是不愿输给任何人的骄傲。

“好！”连长重重一点头，声音里增添了几分激昂，“全体都有！现在——出发！”

口哨吹响时，友战友们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紧紧跟在队伍中间。起初的几公里，寒风刮在脸上像针刺，呼出的白气在羊剪绒军帽和眉毛上结了薄霜，可没人说冷，甚至没人放慢脚步。班长王虹走在班的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战友，见有人脸色发白，就悄悄地递个鼓励的眼神。李芳则在队伍的侧面，帮中体力不支的战友背会枪，让她减轻些重量。

走到十公里时，队伍的喘息声重了起来，不少人的脚步开始发沉。有个女兵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旁边的战友立刻伸手扶住她。“没事吧？”“能行！”

她咬着牙摇头，把军帽绳勒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把疲惫也勒进骨子里。

王虹看在眼里，突然扬声喊起口号:“提高警惕——保卫祖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女战友们的声音起初有些微弱，
却像点燃的火星，渐渐汇成一团火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口号声音里，脚步仿佛也轻快了许多，冻僵的手指重新握紧枪杆，眼里的疲惫被一种更滚烫的东西取代。

她们都知道，这多出来的两公里，不只是脚下的路。它是对意志的考驗，是对担当的证明——男战友能扛的，她们也能。祖国需要她们站出来的时候，她们绝不会退后一步。就像实弹射击时她们瞄准的不只是靶心，更是侵略者的野心如今脚下的每一步，踏过的也不只是冻土，更是通向战场的誓言。

当营房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女战友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松懈，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列。教导员站在门口迎接队伍，看着女战友们冻得发紫的嘴唇，沾滿雪泥的裤脚，眼里闪过一丝动容，最终化作一句响亮的:“全休战友——好样的！”

那一刻，风似乎停了，阳光穿透云层，落在每个人的军帽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女战友们相视而笑，笑容里带着疲倦，却更带着一种打胜仗般的骄傲，她们用脚步证明了，在保卫祖国的路上，从来没有“特殊”，只有“担当”，没有“能不能”，只有“必须能”。下午的实弹射击还在等着她们，而此刻，她们的腰杆，比任何时候都挺的更直。

傍晚，暮色像一张大网，缓缓地笼罩在训练场的上空。细碎像米伸子一样的雪粒不紧不慢地从天空撒落，落在战友们的军帽上，肩膀上，转瞬就融成一片小湿痕，却丝毫挡不住队伍里高涨的热气。打靶结束的口哨声刚落，歌声就像点燃的火苗，“向前，向前，向前……”的旋律裏着年轻的气息，我们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营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