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号：16303919</p><p class="ql-block">文字/图片/编辑：张永占（德高为上）</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深切怀念我的可亲可敬的老母亲！</p><p class="ql-block"> 本文根据老母亲生前碎片回忆整理完成。</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在十来岁经历了父母亲双双因病离世，和哥哥在抗日战争中壮烈牺牲的无限悲伤后，一步步从痛苦和绝望中走出来。她和其他两个兄弟化悲痛为力量，投入新的生活。眼看一天天长大成人，很快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母亲和长辈们先后给大舅张罗成了亲，紧接着又开始帮助二舅寻找心上人，唯独顾不上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唯恐两个兄弟受委屈，找不到媳妇，没法过平常日子，一直陪着他们，照顾他们生活的细枝末节，而这时母亲已经二十岁了，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算得上“大龄青年”。在其叔叔、婶子和几个长辈关心关怀下，风风光光地和我的父亲结婚成家，过上了与平常百姓一样的幸福生活。</p> <p class="ql-block"> 母亲结婚以后，坚持勤俭持家，每天早出晚归在田地里忙碌着，和父亲还有奶奶一起操劳家庭的日常生活，一年后母亲生下我的哥哥，三年后添了我的大姐。家庭添丁，生活安逸，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尤其是我的大哥出生给全家带来无尽的欢乐和满满的期待。我的农村老家传统习俗中特别重视传宗接代，由于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哥一个，俗称“单传”。所以大哥的呱呱坠地给家庭带来心理上稳定和满满期待，都把他视为掌上明珠，倍加宠爱。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令人惋惜的是大哥六岁时突然被传染患上麻疹，因不能及时就医继发肺炎，母亲回忆说找个老中医多方治疗但没有效果却不幸夭折。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人猝不及防，使大家庭遭受重大伤害后一蹶不振，家庭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奶奶怨恨母亲，家里人都对母亲另眼看待。母亲心里充满了懊悔和不安，但转念一想，自己并未做错了什么，给孩子找医生、拿药、治疗的每一个步骤，自己都亲力亲为，一丝不苟，只可惜那个年代医疗条件和水平极其落后，缺医少药相当严重，孩子的病是那个年代很危险又很难抢救过来的严重传染病啊！母亲每天以泪洗面，默默承受着心中的苦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寡言少语，既不辩解也不解释，把流着血的心一点点修复，也慢慢从极度痛苦中解脱出来，重新开始了崭新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 1964年7月直到我的出生，母亲重新燃起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和向往。我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男孩就是一个家庭的寄托和希望。父母天天开心地笑着，奶奶也特别呵护着我，一家人虽然过着不富裕的日子，但天天还是充满笑声和欢乐。我依稀记得在我五六岁的时候，父母亲天天不让我出门，生怕磕着碰着再有什么闪失，每天围着奶奶转，在一起看着奶奶纺线，那吱吱扭扭的纺车声和一丝丝拉出来的棉线伴随我一天天长大。但是奶奶和母亲的矛盾却不断出现，让家里的气氛紧张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从小失去父母，自己独立能力很强，和几个舅舅相依为命，靠着顽强的毅力和坚韧的精神成长起来。她不信邪，不迷信，从来不烧香磕头拜佛，她坚定不移地相信，世界上从来没有救世主，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强大才能面对一切困难。而奶奶从小就跟着家人学会烧香磕头，她要求母亲也传承下去，而母亲却内心笃定，不为所动。奶奶看不上母亲，总是嫌弃母亲不懂规矩，没有修养，为这些经常埋怨、责怪她。母亲非常委屈，也不想为此争吵和辩解，默默承受着心里的委屈，但内心却不为所动，始终遵从自己的内心。时间一长，奶奶就嫌弃母亲不听话，不懂事，逐渐矛盾升级，变成大吵大闹，有时候出言不逊，破口大骂，着急的时候气愤不过还让我父亲去打她。父亲更加为难，他铁青着脸，一声不吭，一边是生养自己、心中崇敬的母亲；一边是为了这个家庭呕心沥血，辛苦操劳的妻子，父亲左右为难，只能躲出去在大街上转悠，等奶奶消气了才悄然回家。五六岁的我，扑棱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一边目视着他们无尽的争吵。我的母亲就这样忍辱负重，一天天承受着劳累和委屈带来的身心之痛，与命运抗争。</p> <p class="ql-block"> 我的奶奶随着年龄增长，性格也越来越孤僻。她总是无缘无故地怀疑和猜忌，按照现在的医疗技术可能是老年性痴呆症吧？我家有七口人，好几个都是壮劳力，那时候没有肉食，主要口粮就是玉米饼子和煮红薯，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白面馒头。玉米面和白面分别储存在两个瓦缸里，母亲蒸一次饼子就要取出两大瓢，瓦缸里露出一个大坑。奶奶发现玉米面减少那么快，就怀疑母亲偷出去送人了，大声指责还骂骂咧咧的。母亲辩解道：“咱们家这么缺粮食，我干嘛去白白送人呢？除非我有病吧！”无论母亲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奶奶依然不依不饶，母亲在一旁偷偷抹眼泪，看得出母亲是极度委屈的，但也有口难辩，只能让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过年，大家都沉浸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人们赶大集，办年货，蒸花馍，炖大肉，炸豆腐，一阵忙碌起来，为迎接新年做着充分准备。我家有一头大黑猪，经过母亲一年半的精心喂养，长到三百来斤，瞟肥体壮，父亲把肥猪拉到集市上宰杀后，架起大锅，烧起柴火，放好各种调料，在大院里煮肉吃。随着火苗越烧越旺，一阵阵香气飘散在小院里，令人垂涎欲滴。煮好肉后，奶奶把大块的猪肉储存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把一些猪杂碎分给母亲熬菜吃。大年三十中午，家家户户都要熬制大锅菜，猪肉是必不可少的，母亲去往奶奶屋子里取煮好的方块肉，奶奶看见后破口大骂，大声训斥道：“你又要偷肉给别人吗？没良心啊！”奶奶一边骂着，一边抢夺母亲手里的熟肉，两个人就这样撕扯起来，一下子把一大块肉掉到地上。最终也没有吃上肉，只含着眼泪吃了一顿素菜。大过年的本应高高兴兴，家家户户团团圆圆，快快乐乐，而我家一大家子闷闷不乐，低头不语，完全没有了过年的气氛，母亲也在一旁抽泣，心里懊悔，口里一个劲地念叨自己命太苦，给孩子们带不来幸福。大家怎么劝解也不管用，整个家庭就这样过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憋屈春节。我看见母亲悲伤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滴滴洒落在地上，受伤的心痛如刀绞，攥着两个拳头暗暗发誓：长大以后要好好孝敬母亲，让她过上幸福生活，每年过年吃大肉，享清福！</p> <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一生坎坷，历尽艰辛，饱尝心酸，忍辱负重，却铸就坚韧，始终保持一份积极乐观的态度，始终对生活充满希望和信心，始终为了这个苦难的家庭和几个孩子的茁壮成长、成家立业鞠躬尽瘁，任劳任怨，在我心目中是一个既平凡又伟大，具有高尚情操和人格魅力的母亲，我永远深爱您，怀念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