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行——游三星堆博物馆随想

朱建国

　　在去三星堆之前，我对它的印象和大多数人差不多——无非是手机视频和电视上及课本里的青铜面具照片，新闻里偶尔提一嘴的“古蜀文明”，还有网友们津津乐道的“外星人同款”造型。我甚至一度觉得，逛博物馆不就是“走马观花看老物件”，对着玻璃柜里的破铜烂铁脑补历史，逛完除了累，啥也记不住。

　　当我踩着成都的晨光，同朋友来到广汉，走进三星堆博物馆大门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之前想的全是错的。这哪是逛博物馆，这是一场穿越三千年的“网友面基”，是和一群神秘又可爱的古蜀人，进行了一次跨越时空的唠嗑。

　　刚进园区的时候，我还带着点敷衍的心态，跟着人流慢慢走，听着身边导游扯着嗓子讲“三星堆距今有3000到5000年历史，是古蜀文明的核心遗址”。我一边点头，一边心里嘀咕：“不就是老祖宗留下的地盘嘛，有啥稀奇的。”直到我走进第一展厅，第一眼看到那个青铜大立人，我瞬间就“闭嘴”了，甚至下意识地“哇”了一声，引得旁边几个小朋友回头看我。现在回想起来，那种震撼真的没法用文字形容，不是那种“哇！这个东西好值钱”的惊叹，而是一种“卧槽，三千年的人，居然能造出这种东西”的懵圈和敬畏。

那个大立人就安安静静地站在玻璃柜里，比我想象中高太多了，目测有两米多，穿着一身刻满花纹的“长袍”，袖口宽得能装下一个小孩，身上的纹路细细密密，有龙有云，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像是某种密码，又像是古蜀人画的“涂鸦”。最绝的是它的手势，双手举在胸前，手心朝上，像是在比耶，又像是在托着什么宝贝，还像是在跟我打招呼：“嗨，来自后世的朋友，好久不见。”

　　那个大立人就安安静静地站在玻璃柜里，比我想象中高太多了，目测有两米多，穿着一身刻满花纹的“长袍”，袖口宽得能装下一个小孩，身上的纹路细细密密，有龙有云，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像是某种密码，又像是古蜀人画的“涂鸦”。最绝的是它的手势，双手举在胸前，手心朝上，像是在比耶，又像是在托着什么宝贝，还像是在跟我打招呼：“嗨，来自后世的朋友，好久不见。”

　　我盯着它看了足足有十分钟，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三千年以前，没有钢筋水泥，没有机床工具，甚至连铁器都没有，古蜀人是怎么凭着一双手，把一块笨重的青铜，雕得这么精细？他们是对着什么画的花纹？这个大立人是国王，是巫师，还是他们崇拜的神仙？它举着的，到底是太阳，是祭祀的礼器，还是只是单纯想“比个心”？

我越想越上头，之前那种敷衍的心态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好奇心。跟着人流往前走，下一个“名场面”就是青铜面具展区，这可是三星堆的“顶流网红”，我早就在网上刷到过无数次，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被它的“颜值”拿捏了。有的面具眼睛是凸出来的，像两个大大的灯泡，鼻梁又高又直，嘴巴咧得大大的，像是在哈哈大笑，看着就很喜庆，我甚至觉得它有点像卡通片里的反派，又坏又可爱。

　　有的面具脸型方方的，眼神严肃，嘴角紧绷，像是在开会，又像是在监督祭祀，那股子威严劲儿，就算隔着三千年的时光，也能让人不敢随便造次；还有一个面具，耳朵特别大，大到能挂住两个耳环，我盯着它看的时候，忍不住琢磨：“古蜀人是不是觉得耳朵大就是好看啊？就像我们现在追求高鼻梁、大眼睛一样，他们当时是不是流行‘大耳美女’‘大耳帅哥’？”

　　旁边有个大爷跟我搭话，说：“你看这面具，眼睛凸这么高，会不会是古蜀人有‘千里眼’的传说，所以才这么雕？”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跟大爷唠：“说不定是他们想象力太丰富了，觉得神仙就长这样，也有可能是他们当时没镜子，凭着记忆雕自己，越雕越夸张，就成这样了。”大爷哈哈大笑，说：“你说得有道理，三千年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咋想都行。”

　　我觉得，这就是三星堆的魅力——它不像兵马俑那样，规规矩矩、整整齐齐，透着一股威严和肃穆；也不像故宫的文物那样，精致华丽，满是皇家的气派。三星堆的文物，全是“随心所欲”的样子，透着一股古蜀人的“叛逆”和“浪漫”，他们不按常理出牌，想怎么雕就怎么雕，想怎么造就怎么造，把自己的想象、信仰、喜怒哀乐，全都刻在了青铜上、埋在泥土里，等着三千年后的我们，慢慢去猜，慢慢去唠。

　　走着走着，我又看到了青铜神树，这简直是“古蜀人的圣诞树”，不对，应该是“古蜀人的通天树”。那棵神树有好几米高，枝干层层叠叠，上面雕着小鸟、龙、花朵，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果子，最顶端有一个尖尖的东西，像是在指向天空。导游说，这棵神树可能是古蜀人用来祭祀天地、沟通神灵的，他们觉得，沿着这棵树往上爬，就能摸到太阳，就能和神仙对话。

　　我盯着神树，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了一幅画面：三千年以前，古蜀人穿着粗布衣服，围着神树跳舞、唱歌、祭祀，手里拿着祭品，嘴里念着我们听不懂的咒语，他们相信，神树能带给他们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能保护他们的家园。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古蜀人不是遥远的“古人”，他们和我们一样，有信仰，有期盼，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只是他们的表达方式，比我们更浪漫、更神秘。

　　除了这些大件的青铜文物，展厅里还有很多“小玩意儿”，也特别戳我。比如那些青铜尊、青铜罍，上面刻着的花纹，有的像是小鱼在游，有的像是小草在长，还有的像是古蜀人画的“简笔画”，简单却又充满生机；还有一些玉琮、玉璧，摸起来光滑细腻（当然，我只能隔着玻璃看），颜色是淡淡的青色，透着一股温润的质感，我甚至能想象到，古蜀人把这些玉器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擦拭、供奉，把它们当成最珍贵的宝贝；还有一些陶俑，长得圆滚滚的，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甚至还吐着舌头，像是调皮的小孩，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笑——原来三千年以前的人，也和我们一样，有可爱的一面，有调皮的一面，不是我们印象中那种“不苟言笑、严肃刻板”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三星堆从来都不是“冷门的古遗址”，它是活的，是有温度的，它跨越了三千年的时光，把古蜀人的文明、信仰、想象力，传递给了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在这些文物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都是被古蜀人“邀请”来的客人，一起倾听他们三千年以前的故事。

　　我之前总觉得，历史是枯燥的、乏味的，是课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是老师逼着我们背诵的年代、事件、人物。可逛完三星堆，我才明白，历史从来都不是冰冷的文字，它是有温度、有生命力的，它藏在青铜面具的笑容里，藏在青铜神树的枝干上，藏在那些小小的玉器、陶俑里，藏在古蜀人每一次的祭祀、每一次的创造里。

　　三千年以前，古蜀人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创造文明，他们经历过风雨，经历过繁华，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打造了一个属于他们的“神秘王国”；三千年以后，我们来到这里，通过这些文物，触摸他们的生活，感受他们的情感，读懂他们的信仰，这就是历史的魅力——它让我们知道，我们不是凭空而来，我们的血脉里，藏着祖先的智慧和浪漫，藏着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

　　来到三星堆的考古大棚，也就是现在还在挖掘的遗址现场。隔着玻璃，我能看到考古工作者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泥土，手里拿着小小的刷子、铲子，一点点地挖掘着文物，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心里满是敬佩。这些考古工作者，就像是“时空摆渡人”，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坚守在这里，挖掘泥土、清理文物、解读文字，把古蜀人埋在地下三千年的故事，一点点地挖掘出来，呈现给我们。如果不是他们，这些文物可能还会一直沉睡在泥土里，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三千年以前，还有这样一个神秘、浪漫、充满想象力的古蜀文明，还有这样一群可爱、聪慧、热爱生活的人。

有人说，三星堆是“外星人留下的遗址”，因为这些文物的造型太奇特了，超出了我们对古代文明的认知；也有人说，三星堆是“古蜀文明的巅峰”，是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重要见证。其实我觉得，不管是哪种说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星堆让我们看到了中华文明的包容性和多样性，让我们看到了祖先的智慧和想象力，让我们学会了敬畏历史、敬畏文明、敬畏每一份创造。

　　走出三星堆博物馆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夕阳洒在博物馆的屋顶上，透着一股温暖的光芒。我回头看了一眼博物馆的大门，心里突然有点舍不得——舍不得那些可爱的青铜面具，舍不得那棵浪漫的青铜神树，舍不得那些藏在文物里的故事，舍不得那些三千年以前的“老朋友”。我知道，这次三星堆之行，我带走的不仅仅是手机里的照片、朋友圈的打卡，更是一种震撼，一种敬畏，一种对历史、对文明的全新认知。

坐在回成都的车上，我还在反复回想逛三星堆的点点滴滴，脑子里全是那些青铜文物的样子，全是我脑补的古蜀人的生活画面。我突然觉得，三千年的时光，说长很长，长到足以让沧海变桑田，让朝代更迭、人事变迁；说短很短，短到那些青铜文物，还能清晰地传递出古蜀人的情感和信仰。古蜀人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但他们留下的文明，留下的想象力，留下的浪漫，永远不会消失。它们会一直沉睡在三星堆的泥土里，等待着每一个热爱历史、热爱文明的人，去唤醒，去解读，去传承。

　　有时候我会想，三千年以后，我们留给后世的，会是什么呢？是高楼大厦，是电子产品，是我们写的文字、拍的照片，还是我们对生活的热爱、对美好的向往？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就像古蜀人用青铜雕刻文明一样，我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历史，传递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温度和浪漫。

　　这次三星堆之行，就像是一场梦，一场穿越三千年的梦。梦醒了，回到了现实，但那些藏在梦里的震撼、敬畏和浪漫，会一直留在我心里。以后每当我想起三星堆，想起那些可爱的青铜面具、浪漫的青铜神树，想起那些三千年以前的古蜀人，我都会觉得，生活是美好的，文明是伟大的，而我们，作为中华文明的传承者，更应该珍惜当下，热爱生活，用自己的方式，续写属于我们的文明故事。